孟帷依旧死死地盯着沈宜松,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他没有兴趣听完这些陈年旧事,他只想着亲手了结这个人。
感知到孟帷的杀意,沈宜松转过头来接着对上他的目光。
元与偕早在交兵之前就心如死灰般带着荼思悠的尸身离开了。
如今沈宜松毫无胜算,可他显然也没有做困兽之争,眼下大势已去,他没有什么好顾及的。
只是他觉得很有意思,在生命的尽头还能想通一些事,觉得颇有兴致。
“沈宜松,你看清楚了,如今是你输得一败涂地,是你功败垂成,是你竹篮打水一场空,是我们赢了这场战役。”
孟帷一步步逼近,对付沈宜松这种人就得诛心,他能够设计这么大一盘棋,自然最在乎的就是成败输赢。
沈宜松笑得更张扬,甚至咳嗽了几声,全无半分仪态可言。
“孟帷,孟将军,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以为是,想当然地认为你很聪明,你很伟大,你在做对的事情,可结果呢?”
“宋思了是你娶的,余岁是你伤的,荼思悠你也没拦住,你老子顶天立地,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怂货。”
孟帷的手不住地颤抖,这些事一件件都戳进了他的肺腑,他甚至觉得呼吸的权力都被剥削,周遭是刺骨的冷。
一剑划破了沈宜松的脖颈。
孟帷内心一惊,是王然动了杀心。
他的剑锋滴着血,沈宜松捂着脖子,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漏出,落到地上转瞬乌黑。
沈宜松的脸上仍是笑意,孟帷只觉得毛骨悚然。
沈家公子笑得越发妖冶,像极了身后一城的紫藤花。
“你以为……我一个人就能做到这么大的局吗?你以为这盘棋局在我这一步后就会戛然而止吗?你们真是天真得有些可爱。”
沈宜松所幸也不再捂着脖子,而是向孟帷招手。
孟帷稍微靠近了一些,蹲下身子,他凭着最后一口气,轻轻地说了一个名字,随后瘫软了下去。
在目光彻底涣散前,低吟了一声。
“义父……”
王然握不稳手中的剑,蹲下身在沈宜松的旁边,像尊雕像般静置着。
孟帷声音沙哑,对着王然说了句“对不起”。
王然转过头来迷茫地看着孟帷,眼神空洞,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孟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歉,我少年时狂妄自负,不喜同人接触,也不曾将任何同岁的少年放在眼里,是我慢待了你。”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屡次辱我,我孟帷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承认,你脖子上的刀痕,并不是卫棋所致,而是被我划伤的。”
他当年借着陈术的事情冒充了鹤尊卫棋,给了王然一个教训,换来了几年的平静。
在大义面前,王然毫不含糊,他对荼思悠的悲悯孟帷也看在眼底。
孟帷好像从来都没了解过这个表面凶戾的纨绔贵公子。
以前是持有偏见,现在是来不及。
王然的眼睛愈渐明亮湿润,他冲着孟帷大吼,像是在宣泄,又像是控诉。
“孟帷,我以前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