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转晴,雾气尽散之后,阳光照在人身上仿佛能晒去前两日阴雨的霉腥。
春风阁院子里早便扎了个秋千,只是如今天凉了,李满禧便一直未再玩过。
今儿天气好,李满禧便带着谢怀谦出来透透气,谢怀谦如今过了百天又长大不少,裹在厚厚的棉衣里跟个福娃娃似的,惹得松烟竹烟一个劲地逗他。
偏小娃娃脾气极好,咧着嘴笑个不停,口水留了一地,“咯咯咯”的奶笑声清脆好听。
李满禧在一旁温柔笑着,觉得自己好久没如此开心过了。
有时候看着谢怀谦她会觉得恍惚。
从前还在李府的时候时常盼望姐姐成亲,这样就能逃离那个阴暗的地方,李满柔又喜欢孩子,李满禧就常常幻想姐姐有孩子以后该有多幸福。
可惜世事无常,姐姐她……她的孩子没了,人也……
李满禧笑容尽敛,胸口又觉得闷闷的发堵。
太子,是太子……
她的手不自觉捏紧,抓得谢怀谦小手皱在一起,小孩子皮嫩,“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李满禧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摇着他哄了哄。
也就在这时,松萝从外头进来,脚步匆匆,面容似乎也有些着急。
行到近前给李满禧请了安,才钝钝道:“夫人……”
李满禧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将孩子递给一旁的松烟,“抱去奶娘那儿喂奶吧,你们也都下去吧。”
等院子里退干净了,李满禧展了展满是褶皱的裙曳,“外面已经风言风语满天飞了?”
松萝紧皱着眉,沉顿地点了点头,“果真如侧夫人所料,李家那位得知二小姐死讯后哭晕了过去,醒来后便一直四处哭说是……是您放火害死了二小姐……”
松萝有些义愤填膺,“明明就是二小姐自己作死,她可倒好,一句不提自己的错处……把您的名声倒是败了个彻底……我想想便替您觉得委屈。”
李满禧抬头瞧了瞧松萝,觉得好笑,“好了,我们早就猜到了不是?”
她随着秋千轻轻晃了晃,“再说此事本就没法子轻易善终的……对了,文初那里怎么样了?”
松萝四处望了望,略凑近了些小声说道:“文初少爷派人来传信,说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您消息。”
李满禧抬头看了看,今日风朗气清,可北边乌云飘来,想来夜里就要下雨,到时候月黑风高,正是话本子里说的冤鬼索魂的时候……
“就今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