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制香炉中袅袅飘出浓淡适宜的香气,屋外狂风大作,屋内却一室安静祥宁。
久未相拥的恋人如同久旱逢甘霖,互相从彼此的身上汲取热量,李满禧就这样坐在谢恒膝上,与他吻得难舍难分。
时间骤然变得慢下来,连夜色都浓稠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谢恒睁开眼睛,与李满禧略分开一段距离,看她面色迷离,谢恒替她拂开脸旁汗湿的长发,语调喑哑低沉。
“狸奴,你究竟是谁?”
他眸底饱含探究,又似乎暗含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李满禧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猛然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沉溺的神色骤然冷静下来,空气中的旎靡亦消失殆尽。
“王爷,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听。”李满禧不知想到什么,忽而没头没脑道。
谢恒静看她片刻,沉缓地点了点头。
“王爷你知道吗?官宦人家的庶女日子艰难,若非心志坚定者,恐活不到成年。”
李满禧慢慢将头搁在谢恒心口位置,脆生道:“更遑论有个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嫡母,那庶女的日子便更加难熬,如坠十八层地狱,不见天光。”
她吸了口气,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气,忽而感到心头一阵宁静。
李满禧闭上眼,缓缓道:“谢恒,我是狸奴,亦是李家庶出的三姑娘,从来不被允许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李三姑娘。”
“我叫李满禧。”
……
“让她去死,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想继续活下去不成!来人哪,给我取一条白绫来,我亲手勒死她!”
“老爷!”沈秋霜一把将李太傅推开,面色凄厉。
她将女儿死死护在身后,哭道:“老爷!她是我们嫡出的女儿啊!”
李太傅怒不可遏,苍老的脸上自刚才起便浮现一层淡淡的青色,指着她们母女两个不住颤抖。
“好好好,果然是慈母多败儿!未出阁前便闹出那样的丑事,我听信了你的狡辩,以为她是年纪小受人蒙骗,而今闯下这泼天的祸事,你竟然还要替她遮掩!”
李太傅上前一步,狠狠甩了个巴掌在沈秋霜脸上,骂道:“给我让开,今日我非勒死她不可!”
沈秋霜知道这回无论如何也不好轻易遮掩过去,内心一片荒凉。
槐王府侍从深夜到访,将李满月送了回来,还将女儿偷人怀了孽子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李太傅差点气得当场昏厥过去,清醒过来后便是怒不可遏的要勒死女儿。
沈秋霜了解他最重功名体面,而今自己嫡出的女儿闹出这样的丑事,他定会打死女儿换一个家风严明的名声。
可她是李满月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