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多么骄矜的李二姑娘,而今却惨然至此,比城中颠沛流离的乞丐还要可怜,可见恶人必有恶报,十年风水轮流转,不见得坐高台之人便能一辈子光风霁月,楼塌楼起只在顷刻之间。
李满禧漠然听着廊外夜雨和着女人凄厉的哭声,侧眸去看身旁负手而立的谢恒,沉沉夜色之下,他身姿挺立,神情淡漠,如同琼枝一树栽于浓沉风雨之间,冷漠地好似遗世神明。
可开口却是生杀予夺。
“扔去李家门口,沈林,你亲自将事情始末说与李太傅听。”
“是。”沈林拎起李满月衣领,不顾她的挣扎,带她往外头去。
……
屋内灯光摇曳,支摘窗一关,拦住屋外风吹雨急,只留一室静谧祥和。
松萝掩门出去,关门前颇为不安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满面的担忧。
门扉轻撞,挡住屋外丝丝缕缕涌进屋内的寒风,烛火摇晃,衬得屋内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愈发萧索。
谢恒在看李满禧近几日放在书案上的书,多是些佛经心经之类的书卷,是她用来静心时随手翻阅的。
谢恒静默看着,姿容懒散,一句话没说。
李满禧却有些坐立难安,她侧眸看了看窗外风雨,雨水被风斜吹落在窗纸上,留下一道道湿漉的水痕。
李满禧回过头来,无措地咽了咽嗓子。
“王爷可有去看过谦儿了?”
谢恒淡淡的“嗯”了一声,“听说他近来病了,辛苦你了。”
李满禧垂眸点了点头,竟没谦让,她忽而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上前一步,“王爷……”
“好了,”谢恒将书盖在桌面上,目光如星子般灼灼望过来,“本王累了,想歇了。”
李满禧顿了顿,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想走。
脚步还没迈出去一步,忽而手被一把拽住,从后而来的力道极大,将她拽得站不稳,一个趔趄摔坐到了谢恒的腿上。
李满禧吓得惊呼一声,瞳孔瞪得极大,宛若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茫然无措地看过去,有些不解,“王爷?”
谢恒手揽在她肩,神情却依旧淡漠。
“那日你拒而不见,是不是觉得我并未察觉出李满月的把戏?”
李满禧心头巨跳,实在觉得这个话题危险万分,光是顶替圆房一事便叫她百口难辨。
李满禧无意识地咽了咽嗓子,想说什么,尚未开口,便被谢恒温热的唇覆上,含糊的话语支离破碎,心尖却因为这个缠绵的吻而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