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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1页)

李道宗唇角微微上翘,冷冷笑着,“你当你是谁,还想把公主请到刑部来?不消那么麻烦了,我有个法子可以分辨……我点兵点将点到谁的头上,谁就是张牧川,另一人自然是该死的刺客张师政!”

说完这句,江夏王根本不给两个张牧川反应的机会,命手下将二人拿住,他举起右手,一面念着点兵点将,一面挪移手指。

便在最后一个字落到张牧川头上的时候,刑部公廨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高阳在大理寺何司正的引领下,迈步走了进来:“张牧川是我的人,谁敢动他!”

江夏王李道宗是高祖的堂侄,曾在柏壁之战、虎牢关之战中建功,又在贞观四年攻打颉利可汗的战役里表现亮眼,率兵于灵州大败突厥,还参与了贞观八年西灭吐谷浑,可谓战功赫赫。

虽然这里面水分很大,大多都是跟在圣人、李卫公、侯君集屁股后面捡来的,但军功是真的,恩宠也是真的。

哪怕贞观十一年他因为贪赃入狱,被圣人罢免了所有官职,只以郡王身份归家,可今年又被起用,封为茂州都督,眼下暂且挂职刑部,之后据说会转为晋州刺史,以此为跳板,调去礼部担任尚书。

很多事情现在还没有明确,底下却已传得热闹,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官员们都猜测必定是圣人给李道宗许诺了,所以相关任职安排才会流传开来,无不上赶着巴结。

但高阳不是普通的官员,在她心里,李道宗不过是总跑到自己阿耶面前讨好处的穷亲戚罢了,完全不用顾忌什么情面。

李道宗也是个圆滑的,倘若寻常官吏,还会惺惺作态一番,摆出几分官威,免得在手下面前丢脸,但他却是立刻起身,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全无半点官架子,“小十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哎呀,瞧一瞧,都饿瘦了,王叔这就让人准备酒菜,咱今日好好吃喝一顿!”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高阳的脸色也稍微和缓了一些,她摆了摆手,斜眼说道,“酒菜就算了,我是吃饱了才过来的,赶紧把我的人放了,别搁这儿瞎折腾……实话告诉你,刚才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查验了辩直和尚的尸身,事情根本不是长安县府衙说的那样!哎哎,太医博士是怎么说的来着?”

旁侧的何寺正躬身俯首,轻声答道:“回禀公主,太医博士说死者辩直法师胸腹的伤口是自上而下形成,并非直刺,也非自下而上,证明那柄障刀应是死者辩直法师自己插进胸腹的,而且从现场血迹来看,辩直法师自杀应是在嫌犯晕倒之后,所以嫌犯先前的衣袍上面没有鲜血溅洒的痕迹。至于嫌犯手上的鲜血嘛,很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

高阳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甭管那文书上写的是张牧川,还是张师政,都无所谓啦,反正是那秃驴自戕,王叔你还是快些放人,免得有人借题发挥,向我阿耶举发,状告你滥用职权,冤枉无辜!”

这话里的威胁意思很浓,李道宗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顺坡下驴,站在他身后的牢头忽然低声说了句,“王爷,即便金城坊辩直和尚的案子与张师政无关,但当年杨府灭门案件也有疑点啊……自张蕴古那件事后,圣人这些年鼓励各州县积极审理过去的悬案,咱以这个由头羁押两名疑犯,谁也说不了什么闲话。大理寺这时候横插一脚,摆明了想抢功,您马上就要迁任晋州刺史,这临走之前审结一件大案,圣人必定欣喜,觉着您办事认真,不像许多官吏迁任之前得过且过,往后自然委以大任!”

李道宗瞥了他一下,轻喝一句“多嘴”,但心里却也承认牢头说得有几分道理,转头看着高阳,轻笑道,“小十七,这事儿有点难办,刺客张师政不只是杀害辩直法师的嫌犯,还牵扯着十年前杨府一十一口人命官司……眼下便是王叔我想放人,也得先搞清楚谁是刺客张师政,哪个是倒霉蛋张牧川啊!”

这时候,两个张牧川挣脱刑部官吏束缚,又吵了起来,打打闹闹。

身穿白仙彚甲的这位笔直轰出一拳,怒道,“我是张牧川!你这狗驴卵蛋竟敢冒充我,今日定将你当场打死!”

披挂鱼鳞铠的那个拍出一掌,冷哼道,“放屁!你是刺客张师政!瞧见我这身铠甲没,这上面可是有当初交州西河城玄甲军的编号,兵部那边是有文书记录的!你个西贝货,从别处买了件烂铁衣,就想冒充我,简直可笑!”

他俩都知道此时退让,更是一个死字,故而拼斗得更加凶狠,惊得李道宗连忙拉来牢头挡在身前,畏畏缩缩地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高阳喊了句,“小十七,你与这张牧川相伴一路,必定知道他有何特别,不如你来分辨一下,也好息了这场闹剧!”

两个张牧川闻言都扭头望向高阳,一个含情脉脉地说着“我是真牧川”,一个眼神暧昧地说着“他是假守墨”。

高阳上下打量两人良久,无论是声音,还是相貌,都找不出半点破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分辨不出……不过,我以前听张牧川说过,益州有句俗谚,狗驴是人最忠实的知己好友。张牧川养了头白驴,极为灵性,该是能认出谁是自己的主子!”

两个张牧川抓抓挜挜,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李道宗立刻派人把张牧川的白驴牵了过来,他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白驴乃传说中仙人张果的坐骑,顿时吓了一跳,又是磕头,又是跪拜,口称好驴爷莫怪手下粗鲁,稍后定有供奉!

高阳乐得看他出糗,也不说破,把驴子一拽,拖到两个张牧川身前,让其辨认主人。

白驴确实非常灵性,它只是抽了抽鼻子,便认出了谁是张牧川,但见到另一个张牧川眼神凶狠,担心当面甄别,那西贝货恶相显露,直接将它乱刀砍死,因此转去了花丛,大口大口嚼起了李道宗刚刚重金买来的菊花。

李道宗想要阻拦,但又怕断了自己的仙缘,只得满脸肉痛地看着那些娇贵的花卉被白驴糟蹋。

高阳却是受了白驴的启发,一拍额头,恍然道,“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说着,她让两个张牧川都把脚上的鹿皮靴子脱了,哪个的脚最臭,哪个就是张牧川。

身穿白仙彚甲的这一位瘪了瘪嘴,扭扭捏捏地脱了靴子,说自己在药王那儿泡了好几个月药缸,壅疾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严重了,这法子测不准。

身穿鱼鳞铠的那位也这般说着,硬着头皮脱了靴子。

下一刻,身穿鱼鳞铠的那位忽地面色大变,扭头呕吐不停。

原是高阳抬起了身穿白仙彚甲这位的右脚,说味道很正,你这西贝货要不要也闻一闻,随即便把那只散发着某种奇怪恶臭的右脚举了过来。

他实在没料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般恶臭的东西,简直比臭鳜鱼炖潭州臭豆腐还要难闻,只是轻轻一嗅,便已胃中翻涌,呕吐难止。

此刻真相大白,身穿白仙彚甲的张牧川却是高兴不起来,他抽回自己的脚,抬到鼻前,细细闻了好一会儿,嘴巴一撇,“没那么臭啊!这混账的演技真浮夸,该当一刀砍死!”

话音一落,他便从一旁刑部官吏手中夺回自己的障刀,犀利狠辣地劈向身穿鱼鳞铠的张师政,却又注意着分寸,并非真要将其一刀砍死,只想迅速把这西贝货拿下,慢慢审问。

这张师政冷笑一声,反应迅速,立刻也夺回了自己的障刀,但没有迎上去与张牧川拼斗,而是转身挟持了呆立着的李道宗,原本他是打算以高阳公主为人质,只不过高阳离张牧川太近,这才退而求其次。

四周的刑部官员大惊,急忙唤来府兵与武侯,把这院子团团围住。

张师政眼神冰寒地看了张牧川一眼,摘了破旧沉重的鱼鳞铠,从身后摸出一个青铜面具,戴在脸上,语气森森:“张牧川,你别得意,我迟早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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