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我与夫君粗略学了些医术。来,让我来瞧瞧伤口……”肖烛汍直迎上去,柔声关切到江哲。
“你这女人的脏手,别碰我家小哲!”江寒月厌恶地喝道。
听闻,肖烛汍伸出去的手吓得立马缩了回来。
方汵神色立显不快。她暗自啐道:寒月寒月,如此文雅的词而配怎么个粗俗的人,真是莽汉绣花,好不般配!
“汵汵小时候摔跤,破了很大一块皮,她直哭着说‘疼’,我哄了好久才停嘴。小哲肯定也很疼吧?得赶快止痛止血才行……”肖烛汍仍担心江哲的伤势。
“话多!子不教,父之过,方家没位男人,也该由你来好好管教管教你家女儿才是!”江寒月虽有不耐烦,但全没正眼瞧肖烛汍一眼,好像怕瞧一眼就会弄脏自己眼睛。
闻言,肖烛汍呆怔原地,面色煞白。
方汵怎忍得下旁人这般侮辱自己娘亲,她也不是温柔那挂的女生,冲口质问道:“好一个子不教,父之过,敢问江家的男人是摆设,还是没了?自己儿子的嘴都管不好吗?!”
“汵汵!忘记娘亲说什么了吗?”肖烛汍立马提醒方汵。只因语气过于和婉,不太具挟制力。
“可是我忍不了……”方汵道。
“嗳!你说说我的嘴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江哲整个陷在木椅里,双眼看着方汵,眼底满是戏谑。
他知道,方汵断不敢当着肖烛汍的面重复一遍自己的话。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可说出来,多少会让人不大舒服。
如他所愿,顾及娘亲,方汵哑口无言。
江哲更嚣张了,“别急了就胡诌。我江家大肚,不会跟女人家计较什么。”
方汵讥笑道:“真是大肚呢——”
一旁安静看戏好久的私塾先生道:“江哲受如此重的伤都言说不与你计较,你还不乐意什么?来,跟先生说说。”
他倒是会做好人,里外不得罪。
“呀,多谢。”肖烛汍叙罢道谢之言,立马对方汵道:“汵汵还不快感谢人家不追责于你。”
方汵不情不愿,拖着语调说道,“多——谢——”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过去了。
当天方汵散学回去家中。
寻常人家,家中有一方不大的庭院,一棵方儒走后肖烛汍种的一棵梨树,十四年光阴如箭,梨树已亭亭如盖,从来素馨满院。从来爱意满院。
种花人已不在,而种树人年华依然。
方汵静立在院前,回过神,却听娘亲月下弄弦。
每当娘亲拂琴弹奏《雨打梨花深闭门》时,就是在思念父亲了。“梨”与“离”同音,虽然娘亲不说,方汵也懂,娘亲多少会有点怨他的吧。
她有歉意,从懂事起就没再忤逆过娘亲。
她静静地走过娘亲身边,没想打扰,琴弦却突然断裂,琴音戛然而止。
肖烛汍停下抚琴的手,缓缓感叹道:“适才五月,今年的素馨花开得早,竟与梨花一同绽放了。”
“汵汵。”她又唤到方汵。
“啊?”方汵停下脚步。
肖烛汍道:“你坐过来。”
方汵“哦”了一声,走到肖烛汍跟前。
她刚一落座,肖烛汍劈头就问:“汵汵,你从不会无缘由地跟人动手,今天是为什么要跟江家儿子动手呢?难道因为前些年的事?”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