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将梦里的每个细节写在纸上,然后点出了值得在意的地方。
梦中的他仍然住在西伯利亚的雪地里,不同的是,那个他的战友都还活着,几人凑在一起喝酒,浓郁的酒香味甚至引来了棕熊。
刚看到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人都还醉着,最后是自己把熊赶走了。
那个他醉得迷迷糊糊的,把熊赶跑后,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跑到平时不去的地方,然后遇见了一个人。
对方立在西伯利亚天地俱白的雪地里,有着极为惹眼的外貌特征,难以用言语概全,但清醒观看梦境的托尔斯泰敢肯定,假如再次相见,一定可以认出。
喝得神志不清的他却只当出现了幻觉,乐呵呵的招呼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精灵似的人去喝酒,对方凭空消失后,他就乐颠颠的又回去拼酒了。
没错,托尔斯泰回忆了好几遍,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对方就是宛如瞬移一样离开了,去时有急事一样,带着点微不可见的急切。
梦境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不同,尽管现实只酣眠一晚,却在梦境见证了几个月以来的故事。
梦到的情报里,他看到就在相差无几的时间里,距离俄国不算很远的某个岛国,忽然出现了奇异的现象——
某片区域内,巨树和草叶都变成了鎏金的颜色,十足显眼。
再结合另一个自己有关某个人的印象,联系在一起得出了结论:最起码在有关自己的事情上,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就是关键的变量。
为终止战争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不知令多少身不由己的士兵得到喘息之机,他的那几个战友……也借此机会脱身惨烈的战争。
托尔斯泰对蛊惑了如此之多的人的平行世界有了兴趣。
而菲茨杰拉德也在睡梦中看见了他梦寐以求的情景。
第56章潜入
菲茨杰拉德看到一切都如同过去一样完美,几乎挑不出问题。
那是一次不多见的家庭旅行,他终于腾出时间,带着妻子和女儿去了一趟北极,那里的空气冷得要命,即使全副武装,每次吸气还是像在呼吸冰渣子。
抬头是北极圈夜晚的天空,耳边是妻女的笑声,司各特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自己”赶忙从行李箱里翻出保暖的衣物,想要为女儿披上,却被拒绝。
“爸爸,我不冷的啦!”司各特躲开厚重的羽绒服。
菲茨杰拉德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不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不想影响美观……躺在襁褓中幼小的她一眨眼也长那么大了啊,是个大姑娘了。
思及此,他忽然惊醒:司明明他的各特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可是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孩……显然已经成年了。
那可能不是他的女儿……菲茨杰拉德却移不开眼睛,哪怕是身为旁观者,这一幕场景也足够让人感到幸福——
但很可惜,梦醒了。
菲茨杰拉德从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桌面上醒来,这张桌子年头已然不短了,常年在阴湿的地方吃灰,托尔斯泰难得把它搬出来一次。
西伯利亚的空气不比北极圈更加温暖,都是要冻掉人表皮的寒意,菲茨杰拉德用上了异能,这才能够如常行动。
随便在别人家里乱走是不礼貌的举动,但在几声呼喊未得到回应之后,菲茨杰拉德也不得不这么做。
终于,房屋的主人回了一句:“我听到了。”
菲茨杰拉德走进某个经久失修的房间,这里简直比待客厅还要简陋,破旧的书架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陈旧书籍,光看外表就很让人担心它是否会在翻开的下一秒散架。
而托尔斯泰正坐在一张红褐色的椅子上,懒得管上面的一些擦不掉的污渍,拿张年代久远的报纸垫在屁股底下对付着坐。
对方手里捏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菲茨杰拉德没有仔细看,只当对方闲来无事练习速写。
托尔斯泰将废掉的纸张丢进垃圾篓子,见菲茨杰拉德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梦境一事交流一番之后,了解个大概。
他心道,也不必担忧对方寻死觅活了。
总归有个盼头。不然托尔斯泰还真怕他的一句实话导致不好的后果。
*
大约二十年前,异能战争尚未拉开帷幕,主导战争的仍是科技的枪丨炮丨火丨药,或许可称作异能战争的前身。
托尔斯泰作为被赶鸭子上架的俄罗斯新兵,被征兵命令半强迫的离开了熟悉的家乡,来到战场。
在那里他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但遗憾的是,他们在挖好的沟渠里躲避炮火时定下的承诺还是没能兑现,到最后,留下的只有托尔斯泰一人。
作为被寄予厚望的参谋长,托尔斯泰拒绝参加后续战争的决定遭到了许多挫折,看好他的上级都失望至极。
托尔斯泰本性不坏,自然也不会喜欢指挥军队鲨人的感觉,想离开战场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在当时的情况看来,过于敏感了——
身为位置较高的军官,做出了逆潮流而行的行为,分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