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萧河知晓时钊寒性子冷漠,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没呆两日,便磨着姜淮想要下山回家去。
姜淮虽疼爱徒弟,却也将公子修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倘若少年之时不加以磨练,此后更难成以大器。
所以在山上这段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姜淮要求萧河自己解决每日的温饱问题。
他与公子修绝不插手,直到冰雪消融才会回来带二人下山。
那时的萧河年纪还小,耐不住性子。
在姜淮与公子修走后的第二日,便自己绕开了时钊寒,偷摸着想要尝试下山。
结果却在山上迷了路,一直苦苦挨到深夜,也不见姜淮来寻。
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会被冻死在这里。
一直到第二日的深夜,是时钊寒在一个大熊洞里找到了冻的身体发僵的他。
没有力气,又实在是冷,萧河走不动。
时钊寒便解开自己的狐氅为他取暖,等到萧河身上缓和一些,才背着他往回走。
萧河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而稳健的心跳声,那一刻不知为何莫名的感到心安。
他问时钊寒,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时钊寒说,他的靴子踩到了他的烁光粉。
萧河说没有,自己没碰过他的东西。
时钊寒便勾勾唇角,不说话了。
知道他天真,却没想到天真的如此蠢笨。
等萧河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时钊寒等他起床,然后两人拿上武器去寻吃食。
运气好的时候会碰到野兔或是山鸡,运气不好的时候只能饿的啃树根。
虎头山北面有一条小河,萧河在边上凿开一个口子,以便取水。
偶然看见河里还有大鱼在游,便馋的不行,跑回去和时钊寒说了此事。
本就是随口一说,哪成想时钊寒当日下午便捉了两条回来,烤给他吃。
等到萧河吃完,才看见他湿掉的鞋袜,以及冻的发紫的手指。
萧河一下子内疚的不行,他也不是不会抓鱼,只是山上并无换洗的衣服。
他爱干净,自然也爱惜身上穿着的衣物,倘若湿了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萧河想起姜淮曾批评他的那些话,加上自觉得牵累了时钊寒,不由的红了眼眶。
然而道歉的话没说出口,时钊寒却先出声安慰他。
“是我自己想吃,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时钊寒想起前些日子啃的树根,皱着眉道:
“一会儿就把树根全扔了。”
那些树根又干又老,还带着重重的土腥味,除了尚且能充饥之外,难吃的要命。
萧河听罢,便破涕而笑,心里的愧疚也消散了许多。
事到如今再回想起从前,萧河倒是有很多想问却未问出口的话。
师兄,那鱼是为我而抓的,还是你真的顺手为之呢?
是在上山之前,早就知晓我是萧北侯的次子,才对我好,还是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呢?
萧河找不到答案。
而在今夜之后,也不会再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