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又宁担心自己的狗狗,只待了几十秒就忍不住跑了出去,看看哥哥有没有把多多追回来。
于是等阮秋声出来,便四处寻不到女儿的身影了。贺沉洲牵着狗回来,也只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母亲和接应的阿姨茫然失措的表情。
独独不见了自己的妹妹。
贺老爷子动用了各方关系寻找失踪的孙女,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
每每只是有了些线索,过些日子又断了,可见人贩子已经是多年老手,狡兔三窟,喜欢把到手的孩子辗转各方,放烟雾弹。
就这样焦急地等待了几个月,眼看着找回女儿的希望越来越小,阮秋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痛苦不堪,渐渐地,精神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她时常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不准任何人靠近,神经兮兮的,贺家为了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没有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而是把她关在顶层的阁楼上。
温柚来到贺家的这一天,许是那会儿的阮秋声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考虑到温柚接下来都会在这栋别墅里生活,贺老爷子把她放了出来,却没想到她看见温柚的一瞬间就开始疯狂把她往门外推,嘴里还念念有词:
“走,走,走……”
她状若疯癫的动作很快就被一旁的佣人拦住了。
那时候的温柚正是对一切事物感到好奇的年纪。
阮秋声的失常让她意识到,这个她接下来将要生活的地方好像藏着什么不一样的秘密。
于是温柚在别墅里住了几天,熟悉了环境之后,就会时不时避开众人的视线,去顶层的阁楼上观察碎嘴佣人私下里称呼的“疯女人”。
可是自从那天过后,阁楼上的女人却仿佛被人喂了哑药一般再也不说话了。
而贺沉洲自从那一天跟温柚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也被送去了夏令营封闭式训练,因此他这段时间都不在家。
杂物间的门是一扇方便人观察情况的铁栅栏,温柚每每路过时,看到这扇仿佛关押着畜生一样的门,以及门后呆呆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心里总会不是滋味。
尤其在看过那些落井下石的佣人们为她准备的那些饭菜,温柚更加不忍心了,那些饭菜的份量连她这样一个小孩子都不一定吃得饱。
同情心作祟,温柚经常去厨房找阿姨要加餐。
阿姨念在她正是小孩子长身体的阶段,看她年纪身形也跟不久前失踪的小姐大差不差,再加上老爷子对她的看重,便应允了温柚的要求。
温柚转头就把要来的食物通过那扇栅栏的小门放进了杂物间。
她也不期望女人能主动跟她说话。然而,在连续好几天送饭之后,温柚发现女人终日恍惚的目光开始渐渐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天,阮秋声似乎难得有些清醒了。
她面容憔悴,眼神却比之前多了点亮光,慢慢走向门口。
温柚也似有所感,不像往常一样放下东西就跑,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略显蹒跚的步伐。
然而正当阮秋声即将开口之际,却看到了温柚身后不怎么上楼的贺封。
只对视了一眼,女人就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物,又缩回了角落,抱头痛哭起来,边流泪边大叫。
温柚也注意到了贺封的存在,一瞬间开始在脑子里飞速思考该怎样解释自己的行为,但贺封却好像并不怪她,只是温和有礼地冲她笑了笑:
“又又,叔叔想一个人陪陪阿姨,你自己下楼去房间里玩好吗?”
温柚没有理由留下,显然贺封把她当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哄,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表露出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她嘴上应好,却在过了楼梯拐角之后,又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
她必须知道贺封到底想干什么,却偷偷看见——
贺封在喂那个女人吃药。
而那个女人满脸泪痕,挣扎的动作格外激烈,显然不愿意服从他,却因为力量悬殊,挨了几个巴掌和踢踹之后被迫咽下了一些不明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