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皮带搭扣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带着一种冰冷无机质的寒意。
温柚忍不住头皮发麻。一股对未知的惧意夹杂着莫名而来的兴奋爬上尾椎。
然而,当她意识到贺沉洲难得一见的戾气似乎有积攒许久,难以浇灭之势,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很显然,在此刻的贺沉洲面前,她不再拥有说停就停的权利。
……
被放开时已是深夜。
眼皮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精疲力尽地合上之前,温柚似乎感觉到贺沉洲轻柔地拨开了她额前汗湿而粘腻的发,微凉的嘴唇触于其上,似有一句呢喃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流泄而出:
“我爱你。”
可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
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透净的窗棂将房间点亮,温柚终于悠悠转醒。
身侧早已不见了贺沉洲的身影。
她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坐起来,脸上流露出稚童般迷茫的神色。
贺沉洲说,他爱她?
回想起过往的一切,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小细节,那些被她避开的盛满沉重爱意的眼神,那些她从不愿如对待学术问题一般慎重探究其后深意的行为……
或许,这句话并不缺佐证。
只是她太爱逃避。
温柚的人生有十几年的岁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习惯了无牵无挂,一身轻松。因此,那时对师兄的朦胧爱恋,以及后来他罹难时由喜欢到愧疚的心境转变让她意识到:
感情这种东西,容易让人自困囚笼,碰过一次,体验过滋味便好,往后要以其为警戒带绕道而行——这是理智告诉她该如何处理那些过于浓重的情感。
她不愿再让自己深陷泥沼,于是,她回避了那些贺沉洲其实是喜欢她的证据。
如今谜底解开,也拨开了温柚心底那其实早已见内里雏形的云雾。
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更大的问题:
她呢?对于贺沉洲,她又是怎么想的?
而贺沉洲调查许宁微又是为了什么?
温柚的头脑不擅长思考这种感性问题,她下了床,打算刷牙洗脸之后再来好好理清思路。
洗漱完她来到客厅,许是她的厨房空荡荡的,连调味料都没有,贺沉洲没下厨,而是买了早餐放在桌上。
就算要离婚了,他也是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