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的请求,略显卑劣。
更何况,我将才亲耳听见了那一声漠然而疏离的……
陛下……
我满眼镇定自若,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皮囊之下,心速加疾。
半江金光折射,杯中酒水渐浊,水波伏漾,搅乱的不仅是江水。
渡口有寒鸦悲啼,似乎在昭示既定的结局,可是总有人孤注一掷,只因不死心。
或许被婉拒了,我就释然了。
我的仇早已告一段落,那我现在的野心,又算什么呢?
失败,也是可以释怀的吧……
我究竟还在执着什么呢?
我忽然明朗,或者眼下这个答案,才是我真正想要从金海宴那里得到的。
金海宴静静凝望着我,似乎是要看穿我。
他一如既往地按兵不动着,似乎那双如墨般深沉而洞见世间的眼睛,早已将我心底的滔天巨浪看透全然。
冬茶的滋味,浸润着一年的滋养与雨水,入口微涩,却隐约回甘。
不知不觉消磨去半个时辰,而我们交流来往,不过数语。
终于,金海宴放下手中微烫的茶杯,手心肉眼可见得微微发了红。
“陛下。”
我恍然若失地望向他,继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师父,唤我依慕即可。”
我诚挚地直视他不见喜怒的眸子,定定出语。
“如果你执意要称我陛下,那么即便你出山了,你也必定是迫于我在这俗世中的黄泉,你的思想,你的真心,还深藏山中。”
我笑容嫣然,发自内心道。
“我要请的,是当年那个金海宴,那个能对我说出苛责的金海宴。”
“有些恭维,自我登上这位子以来,就听的厌倦了。”
金海宴眼眸有一丝久远到我都将忘怀的温和的动容,他轻拂长须,似是慨叹。
“依慕。”
我心微微落定,宽慰的感觉涌上心头,是久违的安然。
“宋氏没落多年,如今宋氏过的如何,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我心头微震,讶然抬头,对上金海宴不苟言笑的面容。
“宋睿辰是抱着复兴宋氏的目的入驻东宫的,对吗?”
我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哑然间,他不等我回答,再次出言。
“宋睿辰崛起确实带动了苏氏一族起色,只是好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