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声,终是切了齿。
“若是我的权力牢不可撼动,再无人能动摇,那么他们或许就是另一幅可憎的嘴脸了。”
晏云凝眉,细细道。
“也就是说,除了二皇子这最后一道障碍,依慕你,才是真正的坐稳了江山,而不只是位居一个常胜将军,受人牵制。”
“没错。”
我垂眸立在窗边,光幕里雨丝纷扬,晏云打眼看过来,恍惚是我立在雨中。
听觉走廊上与其说是细碎的,反倒不如说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我嘴角微微勾起,向晏云投去一个无需多言的眼色。
晏云会意,即刻噤了声,恢复了寻常面色,一抹愁云恰到好处地遗留。
而我则高声叹了一息,无奈道。
“哎,若不是李大人内聚不避亲,我大瑾可如何是好啊!到头来,朕竟是无将可用!”
屋外脚步声明显一顿,而我轻咳一声,向晏云忧愁道。
“晏云,你说,李大人之贤侄,可能叫隐隐疏离的贺县药到病除呵!”
“回陛下。”
晏云收敛了笑意,瞥向并无端倪的屋外方向,正言道。
“晏云以为,李家贤名在外,李大人又清正,其举荐之人,定是豪杰。”
我抚掌大笑,欣慰道。
“那可真是极好,但愿如此。朕输不起了,毕竟今日朝中不太平,不知是何人又在推波助澜,真叫朕头疼不已!”
终于,传来一阵轻缓的叩门声,伴随着宫女沉稳的禀报。
“李大人到。”
“卑臣李远宁来迟了,陛下恕罪。”
暖香的内室中,袅袅烟雾,雾里看花,眼前之人瞧不出心绪。
他三十多岁,还是个相当年轻的臣子。
有一对飞扬的眉毛,皮肤白皙,瞧着到不像个武将。
挺拔的鼻梁线条凌厉,却带着些许书生气。
难以觉察地勾起唇畔,我温言道。
“不必拘礼,宁远请起。”
他正规规矩矩地整理衣摆起身,我却冷不丁地道。
“不知宁远父亲,为何忽然向我效忠?”
隆灯深夜,匆匆赶来,风雪覆身的他的额上霎时冒出一圈愈发冰寒的汗珠。
“家父只教导卑职要为陛下分忧,李家低迷经年,对瑾国有愧。此当大瑾危难之际,家父望家中后背争气,将李家之全力助陛下一臂之力。”
我轻蔑之意一闪而过,和蔼无比地将他从熏得生了暖意的木质地板上搀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