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小燃这次真的傻掉了。
庚哥哆嗦着,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朝她递过来,“这把钥匙,你好好收着,找个安全的时候尽快去把东西取出来,你会有办法的。”
“什么东西?”
庚哥不说话,把脑袋抵在小燃的脖颈里,他蹭啊蹭,仿佛那点温热的女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点贪恋,直到凉凉的东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才决然地直起身,擦了把脸,“我恐怕是回不来了,要真是回不来,你就嫁个好人家。”
“你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小燃的眼泪滚落下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放出风,说我逃到北海去了,暂时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如果有,你就大胆报警。”
小燃点点头,给他说了黑胖子的事,庚哥对所谓的合伙人嗤之以鼻,不过是几个趁火打劫的人而已,当初投的一点钱,早就收回几十倍的好处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摊上事儿又墙倒众人推,大概就是这样的嘴脸吧。
她摸了摸他的头,短发如刺般扎手,他笑着把头抵过来,犹如一只羔羊。虽然他比她大了好几岁,可心里面却像是反着呢,他对她的依恋显然更多一些。
“走吧,趁着现在安静,能跑多远跑多远。”她淡淡地笑着说。
“好。你别忘了我。”
“不,我要忘了你,你也要忘了我,这样我们才能都好好地活下去。”
他咬了咬牙,惨淡地一笑,“好。”
他站起身,小燃再一次地扑进他的怀里,他用力,直到胳膊上青筋暴起,直到她快要融进自己的胸腔,直到怀里的人把无声的抽噎再慢慢地咽回去,他才猝然松开,穿过黑暗,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把钥匙,是澡堂的,男澡堂。小燃买了一把电动理发器,利索地给自己剃了短发,——像他那样短,摸了摸,也是刺一般的扎手。
真正要做的事,神明都不能告诉。
她胡乱给孟莹光编了个理由,短发这件事就应付过去了,然后换上一套中性款式的t恤和运动裤,戴上棒球帽,从外形上,就像一个身量没有发育成熟的男孩。她找到那家澡堂,买了票,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咸湿的味道像海浪一样翻涌过来,她低着头,可以不看男人的脸,却躲不过去余光里无数个晃来晃去的男性屁股,有的强壮如牛,有的干瘪如草,有的肥肉折成几层,尽情下垂,跟地球引力愉快地言和,有的柔和得快要没有线条,如果不正面相向,几乎安能辨我是雄雌。
她找到了那个储衣柜,在二楼,最偏僻的角落。打开,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袋子,她拿出袋子离开,前后不到十分钟。
一直回到了住处,她才松懈下来。拉链拉开,里面的东西让她吓了一跳,粉红色的,一扎一扎,码得整整齐齐,一共三十捆。
小燃木然地抱着这一堆钞票,突然想哭,她的人生中从未摸到过这么多钱。他走了,钱却给了她,是让她保管,还是让她花掉,好好享受生活?他这么爱她?
她原先不知道他的爱是怎样的,也不想去穷根究底,现在有了这些钱,大概知道了。她有些懊恼,早知如此,过去就应该对他更好一点。她什么都没有为他做,怎么当得起这样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