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喉结微动,低低地咳了声:“多谢。”
容锦摇了摇头,意识到时雨看不见后,连忙又补了句:“不必客气。”
见时雨多有不便,她索性在旁边坐了,时不时地帮上一把。
时雨压根没吃多少,就搁了筷子。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容锦问。
“饭菜味道很好,”时雨道,“只是家中备的药用完了,身体不适,这才没什么胃口。”
容锦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雨像是猜出她的心思:“也没什么大碍,等明日小稷另取了药回来就好。”
容锦松了口气,看着他比平素更要苍白几分的脸色,又不免迟疑:“当真不要紧吗?”
时雨想了想,反问道:“有酒吗?”
容锦惊讶道:“什么?”
“酒,”时雨重复了一遍,轻描淡写道,“喝些酒,就不那么疼,也能尽快歇下了。”
他的态度太过平静,一听就知道从前没少用这种法子。
容锦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为难道:“这样怕是不好。”
她新酿的葡萄酒还没好,但家中还有半坛青梅酒,原是打算过些时日用来做醉蟹的。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这理由怎么听都不靠谱。
时雨近乎无奈地叹了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容锦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沉默片刻后,还是回家中将那半坛子青梅酒取来。
她先前曾尝过这酒,口感甘甜,初入口觉不出什么,但后劲却有些大。在看着时雨喝了二五盏后,便不肯再为他添。
“再喝下去,明日一早起来,宿醉的滋味也有得受。”容锦盖了酒坛,轻声道,“时辰不早,你该歇息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她提来的那盏灯笼在夜风之中摇摇晃晃,烛火微微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拖得极长。
时雨的酒量看起来也不大好,起身时,脚步已有些虚浮。
容锦连忙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男人虽看起来瘦削,可就这么半倚在她身侧时,重量依旧不容小觑。
两人贴在一处,近乎暧昧。
她也顾不得旁的,扶着人磕磕绊绊地往房中去。
她从未踏足过时雨的卧房,对其中的陈设布置一无所知,房中又未曾掌灯,只能借着透过窗棂的黯淡月色,勉强辨出个大概。
绕过屏风,行至床榻旁,容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床边的脚踏绊了下。
时雨先一步倒在了床榻上,而她则重重地跌在了他身上,耳边传来
的那声闷哼,莫名有些熟悉。
只是她并没功夫多想。
两人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之下,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时雨剧烈的心跳。
因饮酒而上升的体温,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