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间,我那位继父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陶陶难得来一次,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吃顿饭,林芳你去准备吧!”
男人说着,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我。
我妈拉下脸,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
话不投机,我起身准备走。
继父伸手留我,一双大手直接盘上我的腰,我惊的一连后退好几步,你可是名义上的父亲啊?!
怎么能怎么可以?!
恰好这时,我妈端了水果进来。
看见我面带惊恐,直勾勾地盯着继父。
“你怎么还不走,怎么,你如今长大了心也野了,连别人碗里的都想动一筷子?”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我现在已经死了。
我妈此刻的眼神,几乎要洞穿我的灵魂!
“你都不问问发生什么吗?”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可是我妈妈啊,每次都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错误推到我头上吗?
“哼,需要问吗?!”我妈冰冷的眼神落在我腰上,“你来我家穿什么束腰长裙,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尽学这些下贱勾当!我早看穿你了,在我肚子里时你就不消停,不是发育迟缓就是每次产检不配合,我为了你每天往肚子上扎针,肚皮上没一处干净。到最后准备出来了,又死活赖着不走,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剖开肚皮,最后大出血差点没抢救回来!”
说到后面,我妈已经竭斯底里。
继父不知何时走出了房间,只剩我们母女斗鸡眼式地瞪着对方。
“我从怀上你就诸事不顺,吃啥吐啥,喝两口水都吐的哇哇的。要不是你那么能折腾,你爸也不会外面勾搭上人,我陪你爸白手起家,风风雨雨十来年,结果好活了外人,还不都是你这个讨债鬼造的?!你但凡有珍珍半分乖巧,我也不会十几年来对你不管不顾。”
我妈声音渐低,她看我的眼神逐渐冰冷,到最后眼神空洞地落在我前方。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登我家门。你们医院不给珍珍个交代,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扭头离去时,听到我妈略带疲惫的声音。
这一天,我终于解开了多年的疑惑,原来我妈于我还有这样的芥蒂。
原来,我和我妈之间,从我呱呱落地起,我们母女就有跨不过的鸿沟。
我与她,母女缘浅。
10
因为我的事,原本客似云来的医院突然冷冷清清。
这次与我妈协商未果,我的离去似乎成了注定。
这个我原本视为家的地方,终于也要保不住了。
星期一的例会上,我递了辞呈。
院长十分不忍,“小姚啊,你还年轻,好容易事业上才熬出些起色。我听说投诉的人是你妈妈,你们真的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女儿,我俩也没什么谈的。”
离开医院,我独自一人无助地淹没在车水马龙的街面上。
多少个兢兢业业,奔走在不同病房的夜晚,我的心不再迷茫。
可惜好景不长,我又成了无脚的鸟。
但我们谁都无法预料的是,前一秒我刚离开医院,下一秒姚珍珍因为见红又被送进了医院!
“还检查什么,值班医生呢,姚陶呢,赶紧让她出来看看,她不是对珍珍的病最清楚?!你们每耽误一分,我女儿的病就凶险一分,救人如救火!”
我妈紫涨着脸在急诊室咆哮,然而周围的医护人员依然例行公事地准备采血。
“你们在干什么,姚陶呢,叫她过来,我女儿的病她最清楚!”
与我搭过班的小护士直起腰:“走了!”
小护士故意提高音量:“真有意思,人家开刀救你女儿,你给人投诉逼走她!现在你女儿出了事又来找人家,人姚专家又不是欠你的,真当自己生的就能无条件作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