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她还年轻,可千万别有事——”
对上我妈眼里的柔情,我没忍住,问出了长久以来心里的疑惑。
“我难道就不是你生的吗,你为什么从来看不到我?”
没等我妈反应,我就匆匆走进手术室。
姚珍珍的手术并不顺利,也多亏这方面我积累了不少临床案例,她的子宫保住了,只是切了一侧的输卵管。
但很明显,我妈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就像我小考那次,她但凡心里对我有一分拿不准,都会毫不留情地毁掉我。
我是两天后才知道我妈投诉了我。
当天就有医疗事故鉴定部门找上来,院长第一时间找我谈话。
“小姚啊,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听说患者还是你亲戚,你们就不能私下沟通协商一下吗?”
我苦涩地笑了笑,正是因为投诉人是我亲妈,这事才没有回旋的余地。
因为她一早就把我纳入考虑。
为了她所谓的利益。
又是一夜之间,我的名字爬上各大热搜,词条。
“某市医院副主任医生姚某某过度治疗,罔顾患者性命,导致患者的一侧输卵管白白被切,夺走了她做母亲的机会。。”
医院被媒体推上了风口浪尖,那段时间,我走到哪都有人戳着我脊梁骨说,“你瞧,就是那个沽名钓誉的大学生,把咱们医院推进火坑,真是损人不利己,害人精!”
“就是啊,亏得院长还那么赏识她,提拔她坐副主任医师。原来是个生瓜,空心瓤子,你说你没那两下给人做什么手术,现在害的病患难做母亲,真是造孽啊!”
院门口刚擦掉的红油漆,又被巨型条幅挂满。
院长几天之内,老了十岁不止。
各方压力之下,我决定找我妈谈谈。
这是我妈再婚后,我第一次来到她的新家。
上一次,还是我妈领着姚珍珍从外面经过,隔着车窗,姚珍珍露出艳羡的表情。
我敲开了别墅的门,开门的是个保养得体的中年男子。
如果不是看他牙口,我都要怀疑眼前的男人比我大不了多少。
“您好,我来找一下林芳。”
顿了顿,我又挤出两个字:“我妈。”
中年男子大咧咧地打量着我,忽然恍然地“喔”了一声,“你是珍珍的妹妹,陶陶?”
“真是个好看的女孩儿~~”
男人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一双阴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上身。
“谁,谁找我?”
我是寻着我妈的声音,落荒而逃。
我突然想起姚珍珍敏感、不安地躲开我爸伸过来的手,还有她暗结的珠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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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
瞥见来人是我,我妈迅速拉下脸。
我自嘲地笑了笑,两三句话说清来意,要求我妈撤诉。
我妈讥讽地看向我:“撤诉?那珍珍岂不是白挨了那一刀?!她好好的怎么可能宫外孕?大出血?她连婚都没接结,哪来的孩子?!姚陶陶,你从小就爱撒谎,分明自己就不是那块料,偏要装的多优秀,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医院没下限?但凡他们有点节操,哪会用你这样的人,你姐姐怎么会被切了输卵管?!没了输卵管,你让你姐姐怎么再做母亲,你这是要绝了她当妈的念头,你其心可诛,何其歹毒!”
愤怒冲击着我的肋骨,胸前几许起伏,我咬着牙问道:“
你连姚珍珍怎么大的肚子都不知道,就跑来指责我们过度治疗。你可以不把我当回事,动辄出手毁掉我,可你不应该端掉别人的饭碗,你断的可能是别人一家的生计!”
我妈愣了愣,随即不屑地一扬头发:“呵,别人干我什么事,我只管我女儿这口气找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