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阖眼,呼出一口闷在胸中的气。
“公子,你刚才怎么了,入定了似的,气息都弱得好像没有了。”紫元急道。
满月正倚在一棵树下,身旁是紫元和几名绣衣使守着。
他环视四周,打斗已经停了,乱军宵小死伤不少,还有一部分跑了。
再细看,遍寻人群——没有司慎言、厉怜,也没有杜泽成。
“公子,尊主他们人呢!怎么回事?”
满月摇着头,扯出一丝看着就很勉强的笑:“去该去的地方了。”
话出口,牵挂扯得他心头发紧,他空咽了咽,暗提真气想将内息顺一顺,谁知,气至膻中,突然炸开了。
紫元早见他脸色不善,虚扶住他,手将触未触到满月手肘,就见满月身子微欠,一行细细的鲜血从他嘴角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砂石地上。
他神色木讷堪称面不改色。
一口血吐得满不在乎,好像血根本就不是他的。
“公子!”紫元急了。
他隐约知道醉仙芝能医满月的伤,当下命人去找,可慌乱中那紫金葫芦根本不知去哪儿了。
满月缓了片刻,胡乱抹掉嘴角的血,抬手示意自己无碍,东西找不到便罢了。
“入城休整一夜,明日还朝吧。”
繁花府馆驿内,纪大人没去管乱军宵小的底细,把琐事交给紫元和李晟,自己单独一屋,闭关去了。
在朝中,满月给人的印象是春风和善的,但他毕竟身份地位越发拔高,心狠手辣的风评也在江湖上飘了好些年,今儿先吐血恍惚,后又冷着脸交代一句:没事别来打扰。
还真没人敢来招他了。
他落得清净,脱掉外袍,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着,破罐子破摔地没再管内伤,心思浮浮沉沉:一会儿积极地想,得好好的,才能等司慎言回来;一会儿失落地想,太累了,终于不必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去登高位,觊觎万人之上,倒不如不告而别,小舟从此逝……
就这么胡思乱想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小半个时辰之后,那精准的生物钟又把他闹醒了。
他抱着枕头,把脸埋在被子里。
床挺宽,被子有一半没捂热,更没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天没亮呢,再睡一会儿。
他翻了个身,把右手搭在左肩后面,抱着自己安慰似的轻拍了几下,隧又自嘲——我这是在犯什么毛病?
又不是死了。
定是身体不好,心思才消极。
想到这,满月翻身坐起来了,小心翼翼地纳气两周。
岔气冲开不少。
天渐渐大亮了,晨曦是真的能冲淡些许阴霾——太阳会升起来,日子总还是要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