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跟段调度室联系之后,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抽着烟,指指火车:“司机同志,你们拉什么货?”
“到开滦装煤炭。”李爱国有种后世拉煤司机的感觉了。
“煤炭?你少唬愣俺了。”老扳道工扯着嗓子说道:“俺老汉在这里守了七八年扳道,对里面的事儿门清着呢!”
乌黑干瘦的手指头,指向远处的铁道线,他大声说道:“这里可是咱全国最繁忙的铁道线,每天能过几十趟车,为了你这趟车通过,至少有十趟车得靠边停。”
见老扳道工不信,李爱国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而是到旁边的席苠儿边放了水。
抖了抖,拧了拧,转身回来的时候,董工和检车小组的正在记录各项数据。
“老董,还有。”
李爱国记不起那几人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是刘明善麾下的,朝他们招招手:“还有你们几个,赶紧去放水。
等会咱们得连续行驶三个小时。
这可是新车,谁要是半道上敢朝窗子外放水,别怪我把他扔下去。”
董工是从基层出来的,对这种当众给庄稼上肥料的事儿,也习以为常了。
收起本子大步走到庄稼地里哗啦啦起来。
第五研究小组那几位,可都是解放前的正牌大学生,还有吃过洋餐、喝过洋酒跳过洋舞的,觉得董工的行为有失斯文。
刘明善看向老扳道工:“老头,这里有卫生间没?”
“啥是卫生间?“
刘明善:“。”
刘清泉这会也看出来刘明善跟董工和刘国璋不是一伙的。
在旁边起哄:“拽啥洋词,就是茅坑。”
“咱这里荒郊野地的,用得着那玩意?”老扳道工将烟头扔在地上,指指旁边:“随便!”
几人有些为难。
他们嘀咕一阵,决定走远一点,到扳道站小屋的后面。
“诶诶诶,这里可是有野狼的。”老扳道工提醒道。
几人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都停住了脚步。
刘明善讪笑道:“算了,不去了,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李爱国嘿嘿一笑,点上根烟,深深吸一口,神情惬意。
董工凑过来,小声说道:“爱国,咱用不着跟他们这些人一般计较。”
“老董,我这个人可没你那么大度。”李爱国吐出一团白雾道:“谁要是敢得罪咱,不找回场子,咱念头不通达。”
董工哭笑不得:“你倒是个混不吝的性子。”
“嘿嘿,咱是工人,谁也不怕!”
李爱国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回到了火车上。
背靠在钢铁椅子上,眼睛眯了起来。
等会可能要连夜开火车,必须得趁临时停车的空挡,多睡一会。
刘清泉和老郑也是常行车的,清楚这个道理,以样学样趴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司机,刚才调度室来了电话,你们可以通过了。”
窗户外传来一阵喊声。
老扳道工从扳道站里出来,抄起身后的绿色旗帜挥了挥。
李爱国揉了揉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用触发器打开火车头上的机车灯,又拉开车身两侧的机车标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