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生出来的那些孩子,都化为了活下来一脉的运势。”
大哥话音刚落,一个人影推开了祠堂的门。
是衣衫不整的我爹,他掐着腰,手里拿着半个羊腿,啃得满嘴流油。
“说了这么久,小子,你很心疼兄弟姐妹们啊?”
我那十个娘也嬉笑着从祠堂后的大通铺里走出来。
她们穿着猩红的肚兜,浑身惨白,脸上贴着大大的红福字,随着她们说话,那福字笔画开始诡异的扭曲:“嘻嘻嘻,有什么好心疼的,这叫化作春泥更护花!”
阴风一吹,她们的身体开始晃动。
纸人。。。
我那十个娘都是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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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非要跟着来,我就都告诉你吧。”
我爹刚说完,我后背抽动了一下,七八根枝条将我的身体死死绑在榆树上。
我吓得腿软,耳边钻进数不清的哭嚎声。
是我头上,那些黑色牌位密密麻麻,各个都贴着鲜红色的福字。
此刻,这些如乌云般的牌位正在高频的摇晃,红福字扭曲,好似一张张的人脸,嬉笑怒骂,顺着福字淌下血来。
而其中最显眼的牌位,就是小妹的。
她的牌位此刻正剧烈的抖动着,发出尖利的哭嚎声。
我爹将羊腿扔在一边,在我面前盘腿坐下。
“儿孙福,也就是献祭。”
“咱们家儿孙众多,虽然每一代就只能活一个,但活的这一个可是顺风顺水,福禄双全!”
“死去的那些孩子啊,是替你们挡灾了!”
“你小妹长了霉斑是吧?那是这大荒没吃的,祖宗们没贡品,拿她的命换咱们一家的温饱!”
“每当牌位晃动,那就是祖宗们要享儿孙福的时候,你大哥长房长孙,就得来伺候祖宗,选一个最小的献给祖宗!”
“六儿啊,我生了这么多孩子,里面就数你最精明,好几次祖宗要儿孙福,你都不怕,来偷看。”我爹一拍大腿,“但再精也精不过我这当老子的,你那十个娘,都在你身后跟着你呢!”
看着一旁嬉笑的纸人们,我浑身一震,冷汗瞬间下来了。
“你看了又怎么样?”他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大榆树,“祖宗根连着呢!你跑多远都要回来,‘落叶归根’啊!”
说到“落叶归根”这四个字,大榆树上的牌位们更加兴奋了,尖啸着抖动,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正好,你大哥也到了年纪,该讨个媳妇了。”
“寻常媳妇不行,你大哥是长房长孙,得来一个贵女!”
“我这十个媳妇啊,生前都是贵女,家世好命格硬,做成纸人才能保家佑业!”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大哥猛地抬起头来。
“爹,小六年纪还小。。。”
“小?哪个给祖宗的年纪不小?”我爹拍了拍大哥的脸,“这都是为了祖宗,为了你啊!”
我知道了,我爹要拿我的命来换大哥的贵女媳妇了。
求生欲让我剧烈的挣扎起来,身上的藤蔓却缠得更紧,直勒进我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