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诸圣默然不语,只是神色中多少有些尴尬。
天地放狂非孤傲,轻狂甘愿染征嚣,出尘入世心不改,敢掀乾坤生惊涛。
金玉麒麟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命昙宗的目光中,似是有着担忧之意,他知道本尊要立顺意剑心,绝不可能赖账,所以才是大麻烦,自家这个玄牝珠几阶来着?
郑景星符合轩鹏对未来人皇的所有想象,行来暗香轻嗅,不悔风雪披肩,煌煌行事之中自有一种让人心折的力量,让人愿意跟随在他身后,共同在这天地中举起微弱灯火,照得沧桑劫波。
明月错沉碧海,却是与佛无缘,好生可惜。
善见寺和化禅寺的觉僧对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面眼中的担忧,万万没想到,黑天寺动用了坠霄沉香伞依然没有脱出劫数,若是这样的话,恐怕两寺的破劫之战也有可能会徒生波折。
寂寂的青冥中,凝聚着严肃的气氛,北疆诸圣眼下要考虑一个更头痛的问题,已然连输两阵,下一阵由谁出战破劫。
迦云真淡淡扫了北疆诸圣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喝着盏中苦涩至极的茶水,仿佛在品尝琼浆玉液,醺醺然欲醉,渺渺间愁穷。
好几位觉僧和元神的目光却是落到了他的身上,好似要在妖师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看着我干嘛?便是再看,我也不好让妖圣或明凰出手,否则事情更没有转圜的余地。”迦云真平静地开口。
他的目的只是要这劫阵继续杀下去,直到诸般局势织成罗网,将刑天之主牢牢困在死地之中,挣脱不得,争胜不能!
为了这个目的,些许牺牲不值一提,更何况死的还是北疆的元神。
“不知妖师觉得下一阵会是哪位元神或神魔出手?”吟善天女露出严肃的表情,目光向着对面三域元神的聚集之处扫了扫。
诸韵相生相克,若是刻意针对,于斗法争胜之中多少会占些便宜,而此次杀劫在北疆,所以北疆诸圣须得先行入阵,对面才会入场。
看似刑天之主一方有着巨大的优势,不过,既然身在杀劫之中,自然不会事事顺心顺意,更谈不上容你挑选对手,甚至挑到满意为止。
北疆诸圣想要破劫而出,神通、道力、气运、因果……自然是皆要考验,皆要放到生死中来证。
况且,应召而来的元神又何尝不难,本是自由身,却入生死劫,这样残酷的道心拷问也足以让人心生退意,甚至斗法还未开始便生出了破绽。
总之,既然彼此都在杀劫中,只有水落石出才见分晓,才知谁可继续于天地中长生久视,谁又是黯然身陨……
未老朱颜,斯人已往,等闲试看千秋,尽付浩浩汤汤。
风流云落,山川绝阔,明月犹照长河,可照归来是我……
“一定要说嘛?”
迦云真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淡然颔首,指着眼下空无一人的劫阵开口,“两位觉僧已然陨落,若是我再胡言乱语,人情捞不着,反倒要结怨自身。
我区区一个天妖,可赔不起觉僧,也赔不起定宗佛宝!”
吟善天女温和地开口道,“若是妖师不信,我等可立下道誓,无论结果如何,绝不会因此怪罪妖师。”
觉僧和元神同时点头,有几位觉僧的眸子中隐隐有着忐忑之意。
妖师看了北疆诸圣一眼,嘴唇嗫嚅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来讨个人情如何,云真?”
第三明凰踏前一步,来到了迦云真身侧,好似天人轻踩虹桥,翩若惊鸿,盈盈如雪,落到了浑浊的天地之中。
“北疆的各位之所以卷入杀劫,纠其根本原因却是为了给第四明凰报仇,我凤廷自然要认这份人情,所以,还请看在我的情面,为北疆此战出谋参赞。”第三明凰螓首微低,淡然劝解。
明凰此言一出,青冥沉沉的死寂之中,却似弥漫出无言的悲凉,仿佛杀劫入画的同病相怜,又似铮铮破劫的泪喜共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