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身后笼过一道高大黑影,清冽气息淙淙流于鼻间,一侧侍奉的几人旋即识趣地垂首退出殿内。
一截细腕被他掌心握住,长指拨开她微蜷的纤指,男人覆身微弓腰背,掌心贴着滑腻的肤而上,包住柔荑牵引着她手中宝簪,一点点地插入云鬓。
萧淮止问:“可是如此?”
玉姝鸦睫翕合,望向镜中人锋锐的脸廓,睇过他俊朗五官,轻轻颔首。
簪入云鬓,他却仍未放手,掌心的热度不由让玉姝忆起昨夜贴腰的炙热。
镜中女郎顿起雨怯云娇的神情。
雪颊一红,挂着玛瑙耳铛的耳垂而跟着晃出红玛瑙之色,螓首一垂,萧淮止低目便看见了她后颈未消的齿痕,与那薄红如潮的颜色。
撞人眼底,倒是令他眉梢轻提。
玉姝瞥他眼底在暗,心知不可再继续下去,挣开他掌心桎梏,语调淡淡道:“大将军下朝了。”
分明该问,她偏冷不丁地说一句。
萧淮止逡巡过她面上神情,遒力双臂顺势落向她跟前的妆奁台前,半弓着身子,前胸贴着她纤薄的背,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细密地呼吸吐纳。
这须臾间,他似在等她下一句话的发落。
玉姝也确实有话要说,余光瞥过萧淮止的面容,随后道:“将军昨日答应过我,可允我见长姐一面。”
静默几息,男人的手臂从妆奁台前抬起,将她整个身子带过,长指挑过她的下颌,让她望进自己漆冷双瞳中。
花一般娇的女郎,此刻云鬓娥娥,粉妆玉砌,一颦一动间流着说不出地勾人,他又将视线梭巡至她微动的唇珠处。
玉姝被他看得眼睫孱颤,呼吸缓重。
她忍不住轻声唤他:“大将军。”
萧淮止掐着她精巧的下巴,肤如凝脂,每一回都能使他流连几度。
一息,他才淡声道:“气色好了不少。”
“看来你确实有听孤的话。”
她眼波转着,似要如一泓春水淌出,受了她几日冷待,转而便迎上这样的目光,她眼底飞快闪过情绪,拂开他的手掌,仰脖,朱唇笨拙得轻点了下他薄如刀片的唇。
萧淮止心微滞了瞬,喉间轻滚,点了头。
她的刻意讨好见效显著,男人斜飞入鬓的长眉几不可察地轻抬几分,而后腰背笔挺,冷峻面容依旧,朝她道:“走罢。”
玉姝眼底闪过亮光,赶忙起身追上前方挑开珠帘的高大长影。
二人步伐紧贴着走出重华殿。
因是要去诏狱,便并未带旁的随从,只玉姝跟着萧淮止与殿外候着温栋梁一道前去。
少顷,玄漆雕金马车辘辘驶过三道宫门,行入上京主道之上。
离宫之前,萧淮止给玉姝取了一张及膝帷帽,此刻坐在马车内,她将帷帽戴上,风吹拂而过,掀开一角车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