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李若愚手中的烛台跌落在地。他从院中的水缸中舀出一勺冷水,扑在自己的脸上,顿时毫无睡意。他定睛一看,就连全白的胡子都开始颤抖,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王大婶没有说错,那正是他现在唯一的骄傲和寄托,李信。
李若愚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脏绞痛,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左胸,老泪沿着眼角的皱纹滑落,颤颤巍巍道:“阿信。。。。。。我的阿信。。。。。。”
还未说罢,李若愚便受不了刺激而背过气去,气若游丝。
“老李头!老李头!来人啊,老李头晕过去了!快去请郎中!”
。。。。。。
义王府内
“小阿离让我们待在寝宫内,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可不知为何,我的胸口好痛,总觉得很是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李婉秋小口喘息着,坐在床榻上,继续道:“天义,我想出去看看,房里压抑得我好难受。”
李天义虽然知道李信是出于好意才这般吩咐,却也很是心疼妻子,便搀扶着李婉秋的胳膊,柔声道:“那我们便只看几眼,等夫人心情好些,就回到寝宫,好吗?”
李婉秋轻轻点头,和丈夫一同踏出房门,也许是血缘上感应的缘故,几乎第一眼就望到了神台之上的李信,吓得几乎惊叫出声:“天义,那。。。。。。是不是信儿?他怎得会被绑在处刑架上?他得罪了神明吗?”
纵然李天义见多识广,却也对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他急忙捂住李婉秋的眼睛,将她搀扶回房,强作镇定道:“夫人,你在说什么啊?我们的儿子身为一方王侯,怎会得罪神族?你就好好休息吧,都产生幻觉了。”
李婉秋仍然魂不守舍,一脸惊惧之色,再也没有了先前雍容的气质,扑到李天义的怀里痛哭道:“那。。。。。。我们的信儿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天义。。。。。。我好怕失去信儿,我们还没来得及照看他多久,还没来得及为他置办婚礼。。。。。。”
李天义紧紧搂住妻子,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道:“信儿可比我们强多了,甚至比清道还要强,他可不需要我们担心。我们现在只要听他的吩咐,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就好了。。。。。。”
只是,李婉秋都没有注意到,两行泪珠从李天义的脸庞上悄然落下。。。。。。
。。。。。。
随着法力因子和血液的流失,李信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愈发衰弱,甚至连睁眼都很是困难。点缀着星点紫金之色的血液自伤口中流出,沿着十字架流下。在血液的衬托下,原本神圣的十字架更是透露着说不出的妖异。
十字架下方的血液几乎已经流成了一滩血池,将金灿灿的天台地面染得有些刺眼。圣羽王嫌恶地看着血迹,仿佛这些血液玷污了神圣的天台和十字架一般,让李信的“罪孽”加深了几分。
距离天台成型已经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整个人界的目光几乎都汇聚在此。他得意地张开神翼,从容地飞向高空,而后单脚立在十字架的顶端,俯瞰着人界,傲然道:“我为神族圣羽王,本欲援助人界,难料人族出现了胆敢忤逆神族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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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羽王的语气变得肃杀,眼中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他一脚踩在李信的脑袋上,用力搓捻着,狠声道:“这个人。。。。。。作为人族王者,不仅不敬神明,更是破坏了日食祭坛,断送了人族王子们成为神之民的机缘,妄图挑起人神之战,其心可诛!”
这时,人界的平民们开始恐慌起来,倘若神族都不帮助人族,反而与人族为敌,那么人族岂不是会面临灭顶之灾?
“这个人我认识,当初在夺皇百炼上就造成大杀孽,残忍异常!也是因此,他才没有得到人皇继承者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还想挑拨人神关系,神明大人一定要杀掉此僚!”
“什么?没想到魏都王竟然是这样的人,诶。。。。。。亏我还以为魏都政策清明,原来都是假象。。。。。。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神明大人出手极是,一定要将此祸患扼杀在此!人族对神族可是绝对忠诚的啊!”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赞美声和铺天盖地对李信的谩骂声,圣羽王的嘴角不住地勾起,心里暗道人族果然都是愚民,自己的话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作为敌人,他都对宁愿赴死都要守护人界的李信感到些许悲哀。
不过,圣羽王却也没有收手,反而决定用最诛心的手段将这位人族王者折磨致死。倘若是他最想守护的人族之民请愿让他去死,那么。。。。。。李信就是死都不会瞑目吧?他双手结印,将神力凝聚为一只悬浮在空中的巨型沙漏。沙漏的两端均无填充,透亮无暇,神光焕发。
圣羽王清了清嗓子,用勾爪指向沙漏,面露不忍之色,虚伪道:“即便他犯了弥天大错,神族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只不过这机会是掌握在你们手中。你们只要在心中默念让他死亦或让他活下来,这种念想便会化为念力。”
“前者会化为黑色死念,后者会化作金色圣念。两种念力会自动被收集到这沙漏当中,填补在空缺的空间之中。一炷香时间后,哪边的念力更多,我便会遵从你们的意愿,将其处死亦或还生。”
“呵。。。。。。咳咳!”李信挣扎着抬起头来,尽管气息虚弱,但仍不屑道:“身为神族王者,还玩这种。。。。。。老掉牙的攻心计。。。。。。即便他们想让我死,那又如何?都是。。。。。。由于神族篡改了人族的历史。。。。。。将真相隐藏。。。。。。错的。。。。。。根本就不是他们。。。。。。”
“是吗?那又如何?”圣羽王丝毫不在意李信的嘲讽,反而催动术法将捆缚李信的神文锁链更加勒紧了几分,一脚又一脚踹在他的腹间,咬牙切齿道:“敢斩杀掉那位大人的化身,让你死上百次都死不足惜!”
黑色的念力犹如代表着死亡的夜色蝴蝶一般,如同浪潮般从泱泱人界扑腾而起,遮挡住本就微不可见的光芒,透露着令人绝望的情绪。零星的金色念力宛若随时都可能被掀翻的小舟,在黑色的浪潮中跌宕。
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乎无需深作比较,黑色念力几乎填满了沙漏的近半部分,而金色念力却连沙漏的尖角都未曾铺满,高下立判。即便申沪都和魏都的大多数平民都将金色念力升腾而出,却还是在黑色念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