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街面上疯传是定国公与其他各家一同鼓捣的去年的三不牙行,于是往日间出门鼻孔朝天的张家人成了过街老鼠。张皇亲胡同外日夜有戏班子唱大戏,发丧,哭喊。偏偏张家忍了下来,甚至都不敢出门,这反而助长了外边一些原本同样不满却不敢有所表示的人。以至于,夜里竟然有人往张家院里扔火把,好在被二张家人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
二张如今也顾不上郑直的那些药市啥的了,这几日除了咒骂,就是咒骂。没法子,让他们欺负甚至杀斗小民,都跟碾死一只蚂蚁般,可徐光祚不是蚂蚁,若是杀了后果很严重。可他们同样晓得,若是不弄死徐光祚,姐夫又要责骂他们了。
终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奴婢奉了老娘娘的懿旨问寿宁侯,建昌侯。”
二张一听,不敢懈怠,赶忙中规中矩的下跪备询。旁人他们可以无视,可是作为张家的衣食父母,哪里敢懈怠。
“二位兄弟可曾牵扯到三不牙行倒账案,孔方兄弟会会票倒账案,青龙脱狱案?”来人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孙裕孙太监,平日里与二侯私交甚好,所以问的相当直接。
“回老娘娘话。”张鹤龄率先回答“不敢欺瞒,俺牵扯三不牙行倒账案,其余不曾。”
“回老娘娘话。”张延龄战战兢兢道“不敢欺瞒,俺牵扯三不牙行倒账案,孔方兄弟会会票倒账案,其余不曾。”
二人之所以不敢欺瞒,很简单,如今的局面十分凶险,若是不能讲清楚,皇后也帮不了他们。
“可有脱罪的法子?”孙裕问的依旧直白。
“……有。”张鹤龄咬咬牙“只是后果祸福难料。”
“可需要我做什么?”孙裕不动声色询问。
“事后恐怕要老娘娘在陛下面前讲明曲直。”张鹤龄不假思索道“俺们虽然牵涉其中,却不过是打算谋利,事前事后都不晓得教匪也牵扯其中。奈何银子一分没见到,还凭白担下了祸事。”
“都是定远侯家撺掇的这事。”张延龄是后加入其中的,他又不是女眷,所以并不清楚发起人是谁。因此在成国公府等各家一致指认下,恨上了定远侯柳文。目下这局面,徐光祚是非死不可了;而定远侯柳文也别想跑。
“奴婢问完了。”孙裕讲完赶紧道“二位侯爷请起。”
“有劳孙大监了。”张鹤龄热情道“深夜还要烦劳大监遭受波折。”
“为老娘娘分忧是奴婢分内之事。”孙裕却不敢托大“二位侯爷勿忧,只要该处理的处理干净,后边的老娘娘自然有法子。”
二张松了口气。
“立刻派人找那个锦衣卫的于勇。”送走孙裕之后,张鹤龄有了决断。
“他?”张延龄有些迟疑“这人贪得无厌,只认银子……”
“正是因为如此,俺们才能放心。”张鹤龄不以为然“出了差错,就弄死他。”唯一的一只眼睛中迸发着吃人的光芒。
“行。”张延龄毫不迟疑“这事早点了了,俺们也好继续买卖。这几日被那些乱民围着,也不晓得那些真定的穷鬼来了没有。”
在张延龄看来,如今的局面虽然很棘手,可是有了皇后的回护,一切都不是问题,哪怕他们要弄死一个国公。张延龄甚至已经开始准备,继续抢郑直的买卖了。之所以非拉着郑直,很简单,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者郑直脑子活。他们要赚钱的买卖,还要人把这赚钱的买卖做大。
“顾不上了,回头再讲。”张鹤龄还是懂得轻重的“再找人买通定国公家人,弄死他儿子。”
“为啥?”张延龄有些迟疑,毕竟光棍都懂祸不及家人。
“如此,徐家人才会为了争夺爵位,不再纠缠徐光祚的事。否则那些人为了爵位,拿着徐光祚的死说事咋办?”
张延龄想了想“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