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是杨澈到喀喇昆仑戍边的第二年,他的脸晒得黝黑,双手结满厚厚的茧子。一个寒冬的夜晚,一个战友不慎滚落到200米深的山谷,他和战友们抬着担架急行20公里救助战友,右腿膝关节冻伤。在这一年里,他见到了雪域高原最美的日出和夕阳,在山顶上无数次的呐喊,饮过长江源头的清泉,睡过冰凉的戈壁滩,无数次顶风冒雪的巡逻,无数次惊险的绝处逢生,无数次边境线上与敌人英勇对峙……磨练着他坚定的意志,不屈的品格和自强的精神!
在这一年里,杨澈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真正融入了边防团;鲍益飞收敛起自由散漫,用军人的标准约束自己;陈祥榕,一个纯净的大男孩,心无杂念的战士,一心扑在边防岗位,在日记上写下“清澈的爱,只为中国”这样纯朴的豪言壮语。在这里,海拔5200多米的边防一线,上下官兵团结一致,亲如兄弟,有危险抢着上,我牺牲了,家人由你照顾!这是生死契约,是信任,更是义无反顾的责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年里老兵退伍,新兵进驻,新旧交替,在祖国的西部边境,来自五湖四海的好男儿,顶风冒雪,驻守在这苦寒之地,为守卫祖国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改变的是容颜,不变的是精神,是信仰!
立春过后,万物复苏,喀喇昆仑还是一片荒原,雪山终年不化,裸露的土地上冒出点点嫩绿的小草,预示着春天的到来。杨澈和战友们一行七人在加勒万河谷地带巡逻,近期他们总是能看到印度的士兵在河对岸探头探脑,有时聚集在一起说着什么。团长祁发宝上周带领着杨澈他们几个人已经跟印度军官进行过一次对峙了(印度兵要在河对岸修筑军事哨所,意图蚕食我国领土),印度军官见没讨到便宜带领士兵退回河对岸。但明显贼心不死,杨澈他们紧盯了一天,直到印度军官退出边境线,才换防回营。
“加勒河谷地区最近不太平,印度兵肯定要找麻烦,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全团一级战备,机步营随时待命。”祁团长目光坚定,下达了命令。
一连几个月各边境线巡逻次数和人力装备都有所加强,大家为了震慑印度官兵,每次巡逻都是高唱着强军战歌,铿锵激昂的歌声震彻山谷,那是对敌人的宣战:中国领土,禁止践踏!不知道是否是震慑起了作用,几个月来竟相安无事,大家的精神稍稍放松。
这天晚上,杨澈,鲍益飞,陈祥荣分在一队晚上执勤巡逻。
“这几个月觉都没睡好!”鲍益飞伸了个懒腰。
“屁!呼噜打得震天响!”杨澈眼皮都没抬,直接揭老底。
“我是说,睡觉的时候梦里也是一群黑头黑脸的印度阿三,睡不踏实!”
“团长最近都跟我们一起巡逻了,有啥怕的?”陈祥荣脸上带笑。
祁发宝团长很喜欢这个满脸孩子气,关键时刻敢拼命的陈祥荣,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小陈,我采访你一下,跟团长一块儿巡逻有什么感受?”鲍益飞把手电筒举到陈祥荣跟前。
“跟团长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安全,很有底气,不知不觉生出一股力量。身体也不冷了,遇事也不慌了。”陈祥荣一边走,一边说。
杨澈和鲍益飞不住地点头,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全副武装的印度兵时,几个人确实捏了一把汗,一时间有些慌神。但祁团长镇定自若,交涉过程有理有据,不卑不亢。面对印度兵的不依不饶,祁团长大喝一声:“不想打就滚蛋!”为首的几个印度军官灰溜溜败下阵来。太给力了!于杨澈他们而言,团长是他们的榜样和力量,跟着团长就有无穷的勇气,和使不完的劲儿。
时间飞逝,转眼要入夏了,喀喇昆仑没有一丝暑气,雪山依旧高耸矗立,但战争的火星随时都有可能落入这片荒原。
加勒万河谷,位于中印边界西段,在喀喇昆仑山和冈底斯山山区。两侧悬崖峭壁,中间一条河流横亘在山谷中间,山高坡陡,交通不便。万河谷,虽名为万河,但河水并不深,河中央最深处也就一点五米,成年男子淌水可过。冬天,河水结冰,河面打滑,不容易作战;春季昆仑山雪水开始融化,河水温度低,不宜过河;夏秋两季河水水量突曾,且流速较快,一下水,就有被冲走的危险。然而春夏之交,河水温度回升,水量不大,适宜渡河。为了防止这个时间被印度兵偷袭渡河,祁团长部署加强了防守。
这天,杨澈,鲍益飞,陈祥荣等人到万河谷地带例行巡逻。发现一队印度兵,大概十个左右,拿着铁锹,帐篷等,准备过河,杨澈和鲍益飞走到河中央制止,陈祥荣立马打开对讲,接通边防团,寻求支援。十分钟后,祁团长带领十几个战士赶来。一看当时情况,祁团长涉水,站在了杨澈前面。杨澈顿时感到勇气倍增,只听祁团长面对着几个尚在河中央的印度官兵大喊:“你们这是公然破坏共识,你方要承担一切后果!”然而交涉并未起半点作用,凶神恶煞的印度官兵继续向前渡河,后排一个上校军官一声令下,山谷中黑压压出现了大批印度兵,目测有600人左右,他们左手持盾牌,右手拿着铁棍,向河中央压近。
“团长,怎么办?”
“怎么办?”
“沉住气,记住我们的使命,如果敌人继续向前,跟他们拼!”
祁团长伸开双臂,高喊“禁止前行”,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杨澈,鲍益飞见状,紧紧站在团长两侧,以防不测。其他战士围在一起,顿时形成一座人墙,陈祥荣紧紧贴在祁团长身后,如果团长有危险,他能立马上去。
这时一个印度兵走上前对着祁团长推搡,祁团长强压怒火,还是以交涉为主,“你们自己签订的共识,自己要遵守,不要再向前了,以免无谓牺牲”。为首的印军不但不撤退,后面的士兵也开始渡河。霎时间,一群头上包着黑色布片的印度兵压满了整个河道,我军人单势薄。
这时,印军上校忽然高喊一声,印度兵手持铁棒开始了进攻。为首的印兵举起铁棒开始殴打祁团长,他们认准了这是中国军队的首领,只要把首领打死,其他的士兵肯定作鸟兽散,但是他们想错了……他们面对是训练有素,身体素质过硬的中国战士,倒下一个祁发宝,千千万万个祁发宝站起来!
祁团长倒地的那一刻,战士们复仇的情绪被点燃了。
“要打就把敌人打趴下!”
“弟兄们,拼了!”
“跟他们干!”
虽然他们手无寸铁,冲天的杀气已震慑住对方。杨澈,鲍益飞站在前排,战士们两只手紧紧握住敌人的铁棍,以人墙抵挡印军的冲撞,后排的战士开始在河谷中摸起石头开始反击,攻守得当。对面的印度兵,眼见不能往前,也开始摸起石头,砸向我军战士;这时整个河谷已乱作一团,石块密密麻麻地砸向双方,我军战士大部分已挂了彩,头破血流;印度兵的盾牌也招架不住,丢盔卸甲,抱头鼠窜。但我军前排战士坚守阵地,寸步不让,十几个战士竟然没有让600多人的敌军前进半步。
杨澈的头不知什么时候被飞来的石块击中了,后来不知又有多少石块和铁棍打在了身上,但此时,他已感觉不到疼,他要坚持住,不能让敌人再向前,这是中国的土地,不能任人践踏!杨澈半张脸被鲜血覆盖,眼中冒火,大喊“退后,退后”!跟他对峙的印军吓破了胆,频频后退。
这时,后方传来喊杀声,陈营长率领机步营赶到了。战士们举起盾牌,冲到一线,掩护已经受伤的战友撤退。如同换防一般,杨澈被增援的战友搀扶着,撤离了河道,转移到制高点。
祁团长也被安全撤到后方。他伤得很重,头部遭受重创,鲜血打湿了军装。卫生员上前包扎,他清醒了一下,看到河谷里还在奋力抵抗的官兵,一把推开了卫生员,接着要去战斗,不想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陈营长身先士卒,率领战士们往前冲。战士们如海浪一般,一排一排涌到前线,一步一步把敌人驱逐回河对岸,期间,不少战士被石头砸伤,但依然坚持前进的脚步,后排战士在前排战士的掩映下,一边举起盾牌防守,一边举起石头反击。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我军大获全胜,成功将印度官兵驱逐出边境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