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回答的?”
“自然是让她放心,说我还没有嫁人。”
杨世醒从鼻息里逸出一声哼笑:“自然?你不觉得这个词用得有些不太对吗?”
“哪有,我觉得挺好的啊。”阮问颖装傻,“而且这件事的重点也不在于我的回答——那丫头胆子这么小,居然还敢在误以为你是我夫君的情况下说你不好,可见是真心被你吓到了。表哥,你是不是该反省下自己?不求你和蔼可亲,也不能凶神恶煞到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杨世醒对此的回答是又一声嗤笑:“误以为我是你夫君?看来她还不算太蠢。”
她故意蹙眉,装出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你就是老用这副口吻说话,才会让别人觉得你凶的。”
他满不在乎地给自己斟酒:“别人如何,与我有什么相干?”
阮问颖早已习惯他的这般态度,见状不再多言,道:“行,与你无关,是我多嘴了。”
又转过话锋:“面也见过了,话也问过了,怎么样,你觉得那丫头是个骗子吗?”
“不是。”杨世醒答得干脆,“她是地地道道的农户出身,是农家女。”
闻言,阮问颖舒了口气,露出一个彻底放下心来的微笑:“那就好。”
杨世醒凝睇着她的笑容,宠溺的目光里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有些好奇。”他缓缓开口,“方才那丫头在楼下时,所有人,包括你的恩师,都只对她一家表示了同情,而不会去想、去在意是否有别的农户也同她家一般亟需救助。为什么你不一样?”
阮问颖一怔,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这……可能是没有想那么多吧?”
他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会想这么多呢?”
阮问颖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试图梳理脉络,寻根溯源,但最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能应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就是这样想到了……”
又小声嗫嚅:“……也不是一件多难想的事情……”
“是啊。”出乎意料的,杨世醒附和了她,“不是一件难想的事,可许多人却完全想不到,包括你的恩师也不明白,到底出身高门,不懂得民间疾苦。”
阮问颖听出他话里的端倪,心中一跳:“你……”
才开了一声口,她就立刻闭上,因为接下来的话会涉及他之前所说的朝廷秘事,纵使他不在乎她的妄议与否,她也不能太过僭越,朝堂廷政,终究还是小心为上。
没想到她低估了杨世醒的恣意纵情,或者说是对她的信任。
但见他微微一笑,徐徐道:“许山芙在月余前曾递过一道折子,让父皇于乡野田陌之间开办学堂,为朝廷培养贤士。”
“这个提议被父皇搁置了,理由是农户穷苦,办学非当务之急,解决温饱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但她不这么觉得。她认为农户穷苦是因为没钱去书院里念书,继而不能科举取士、飞黄腾达。”
“开办学堂之后,孩子们的花费由公中供给,不怕他们念不着书。这样一来,他们将来即使不能为官作宰,也可以当个秀才补贴家用,再不济,还可以让他们开智明理,减少作奸犯科。”
“你觉得呢?”他看向阮问颖,“父皇和你恩师的观点,哪个更对?”
第37章帝王之道,在于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阮问颖:“……”她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表哥,我们非要聊这些吗?”她软软糯糯地开口,用一双含情露目瞧过去,“这段时日里你那么忙,难得才和我见一回,难道不想和我多说些什么别的话?”
她意有所指,杨世醒却不接茬,镇定自若道:“风花雪月虽好,柴米油盐也不可或缺。”
他看向她,在温情中带着几分正经:“我想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