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掌心很粗暴,每一根的指腹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迟鸢的确已经非常成熟了,成熟到让谢揽厌恍惚了片刻。
侧过脸,月光般的银发流淌,成功盖住他怀念的神情。
无端的,只是因为旧日泛黄的记忆飞上了他的思绪。
那时候,他还保留着孩子心性,但又故作成熟。
夜惊雨和江漓,还有陆舟。
三个人蹲在院子的梨树下窃窃私语。
听见细微的动静,路过的银发少年脚步微滞。
他怀疑地凑近了三人,“你们鬼鬼祟祟的蹲在这里干什么?”
拥有琥珀色的通透瞳孔少年欢快地告诉他:“大师兄,我们捡到一只狸猫,你看!”
谢揽厌垂眸,三人极有默契地退来,露出中间的弱小生物来。
不过是一只奶猫。
瑟瑟发抖,孱弱不堪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牙都没长齐的小狸猫嘴里呜呜咽咽,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叫骂声。
可爱是可爱。
银发少年连眼皮子都不带抬,眼神划过江漓露在外面的小臂,细长的血痕蔓延。
他冷酷地点评:“还挺凶。”
“狸猫天性如此,我不建议你们养。”
小小的江漓却不满地撅起嘴,他摇头晃脑地说:“小狸猫成长的速度非常快,一定要珍惜它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多拍点录影记录啊。”
“无聊。”
谢揽厌说,他的时间不能浪费在猫咪上,他要去练剑了。
于是谢揽厌板着脸从他们的身后溜走了。
直到那只小小的狸猫活到寿终正寝,葬进黄土中,银发少年还是没有去看它一眼。
陪伴数载,许多同门们痛苦得流出鼻涕眼泪。
因此看见谢揽厌这样都非常不解,吐槽他:冷心冷情,还石头心肠。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江漓的话是什么意思。
***
这短暂的一刻,至少这一秒,没人知道谢揽厌在想什么。
空气中只剩下令人不安的等待。
迟鸢觉得时间似乎消失了许久。
但实际上,他们的交谈不过才用了三分钟。
谢揽厌动了。
他转了转苍蓝的眼珠,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手臂上半搭着的披风颜色浓烈至黑。
谢揽厌裹上了披风。
而后,他扔给迟鸢一件护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