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进士团前来,便是来收尾款了。
为首一额窄腮凸之人细声细气道:“吾等今日前来,是收取进士的尾款,共三百二十两银。”
此人便是进士团的首领,人称魏三。之前,进士团在韦玄容身上未赚到钱,大为郁气,此时便将那寻花问柳的价格抬得极高,想趁机敲诈勒索一番。对他们来说,这一年一回的生意,又怎能轻易放过。
其他人尚未有所动作,韦母却大吃一惊,道:“多少?!”
韦玄容定了定,不客气道:“昨日我并未叫此等女客来府,尔等之债务,怕是找错人了。”
言下之意,是谁请来的,便找谁去要钱。
魏三不屑道:“韦玄容,过河拆桥的,我等见得多了。若是想有话好好说,便痛快些拿钱来,否则……在洛京这地界上,你休想再有所筹谋。”
昨日找上魏三的,是他费尽周折都想搭上之人。若有郑家为其背书,得罪这韦玄容和王家,又算得了什么?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魏三平日里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毒之辈。这韦玄容今日,是摊上狠角了。
魏三扬声道:“若你不怕名声臭,我等大可以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看你还有何面目做人?”
此番吵闹,屋内的妓子们也幽幽醒转了,搭腔道:“昨日韦公子雄风大展,我等都要道一句气宇轩昂,俊秀威猛。可今日怎的,成了这赖账的小人?”
屋内二三十名女子纷纷附和,“若是不付钱,姐妹们便不走了!单要在此处赖着,你也别想踏出此门半分!”
韦玄容被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巴不得屋内之人通通消失,可面前之人,却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三百二十两,不是笔小数目,够寻常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皇上的赏赐,也不过是区区百两,让他去何处找来这许多银钱?
韦母怔愣半晌,一时忧心如焚,拉着王文忠的衣角,恳求道:“王大人,我替玄容求求你,可不可以看在孩子们的婚事上,帮忙把这钱付了?左右都快是一家人了,总要互相帮衬着不是……”
王文忠险些要吐血。
这女婿还未过门,就污了女儿身子,还大行荒淫之事,如今,却要叫他这个做老丈人的来付钱么?
三百二十两,对王家来说,也够府内一个季度的花用了。就连他备给王珂妍的嫁妆,也只值千两而已。
可若不从,这帮泼皮无赖一传,明日妍儿的名声就会臭了去,再难抬头。为今之际,之能是先将之应付过去,再寻个机会将婚约解了,和这韦家撇清关系。此后韦玄容如何,和他再无瓜葛。
这样想着,王文忠从袖中掏出一兜银子,递给魏三,道:“此处是五十两,先给尔等。我此时身上未带许多银钱,需得回府张罗一番。”
魏三拿过钱,掂了掂,斜了斜眼珠,道:“也可。那这利钱,一日两分。可答应?”
钱庄的利钱是一月两分,他魏三倒好,一日两分。
王文忠不欲再与之相缠,道:“随你。”
魏三拿了银子,带着进士团和众多妓子出了门。
屈安此刻也是气结难言,一场热闹看得心里发堵。甩了甩袖子,愤而迈步离去。王文忠紧随其后,不欲再与韦家二人多言半句。
韦府门前,王文忠截住屈安,试探道:“屈大人如今,意欲何为?”
屈安为人认死理,十分看重礼义廉耻。虽说韦玄容只是行了风流荒唐之事,在他人处可能一笔带过,但在屈安这里,就是品行败坏,不堪大用。
即使韦玄容是他千挑万选出的得力门生,也不行。
屈安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与韦玄容师徒缘尽,今后各走各的道,我就当瞎了眼,看错了人。”
王文忠对屈安的反应有所预判,此时也道:“大人此举,也是无可非议。”
看来,他也要回家商议退婚之事了。
而此时这二人之情状,恰巧被当时回栖云阁的卫纨、赵渊等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