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仿佛已成为过去,经历过的一切仿佛一场恶梦,梦醒后,她的身边睡着一个傻男人,她的生活象在悬崖峭壁上搭了窝,稍不留神便会有坠落深渊的危险。
“我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拿自己的身子、拿肚里的孩子换取活着。。。。。。”
乔荞叹息着吹灭了油灯,春天夜里的风漫过院子,远处山林里的狍子发出低吼,堂屋里传来牛氏的咳嗽声和吐痰声。。。。。。一切,未曾改变,明天的生活继续着它的残忍。
因着乔荞怀孕,早上一家人的烧水做饭便落在了牛氏的身上。
她毕竟年老,做事已然体力不济。
小红还在养伤,自然是娇贵不做家务,炕都懒得下来。牛氏早早下炕叫了小兰帮忙,小兰心里不乐意,拉着脸摸着黑下炕,进了厨房一脸不高兴,抱怨着早起,抱怨着让她烧火干活,最后抱怨起了乔荞,骂道:“村里哪个婆娘怀了娃不做饭的?她怀的是太子还是她是咱家的娘娘?凭啥让她睡到日头出来还得吃现成的饭?”
牛氏忍不住拿起笤帚打了小兰几下,变了脸正色说道:“好吃懒做的东西!长大了赶紧嫁出去,最好找个降得住你的恶婆婆天天收拾你才好!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一家子吗?我是为你那不成器的二叔着想,我迟早要死的,死了丢下他这么个傻子谁给他饭吃?谁给他养老送终?指望你和你姐吗?都是赔钱的货!连你哥冬娃子都靠不住,还能指望谁?能指望的是他有自己的一儿半女,只有让你二婶生下娃,她才会死了心留在咱家,你懂不懂道理?”
道理小兰肯定懂,牛窝堡子的人都知道买来的女人想要留住她,必须让她生娃,一个还不够,生到她不能生育才叫正路。
小兰委屈地抽噎着不敢再抱怨,心里却对乔荞的恨堆成了一座山。
这个买来的贱货,害死了她娘,又因为她二叔砍伤了小红,现在怀了娃金贵起来,奶奶都因为她打起了自己。
小兰往灶里添着柴,恨不能把乔荞也塞进灶里活活烧死。
“姐,西屋那贱货怀孕了,连饭都不用做,奶奶还真当她是皇后娘娘一样伺候着,我看往后这日子家里的粗活都成了你和我的。”
小兰坐在炕头对小红悄声说道。
早上挨了牛氏的一顿打骂,中午还得帮着牛氏烧火做饭,最让小兰受不了的是中午饭做熟后牛氏居然让她给乔荞端了过去,碗里还窝了一个煎鸡蛋。
小红从炕上一骨碌爬起来,眼睛里喷出火,咬牙切齿骂道:“奶奶是老糊涂了,一心想着要给傻二叔留个后人,想着能将买来的贱货留住,她要是把娃生下来,指不定比现在更轻狂!”
小兰一只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牛氏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削土豆皮,嘴里絮絮叨叨自言自语。
“那咋办?”小兰心里很紧张,她可不想天天让牛氏当丫环使唤。
“急啥,怀上是好事,能不能生下来要看她的运气。”小红摸着肩膀上的伤疤冷笑道。
“姐,你的意思是——”小兰一脸懵懂地看着她。
“想办法让她生不下来!”
“啊!那怎么行,奶奶天天盯着她呢。”
“蠢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山里面的草药多的是——麝香太贵重不太好找,五行草吃了胎儿难保——就等春天发芽了!”
小红胸有成竹说完,得意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