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黑葛野煐却没有急着让时雨晴立刻就动身出发,而是给她演示了一下炎之呼吸的一些刀法。
“虽然对你来说为时过早,但这不是你之前说想学吗?我就演示一遍,看了之后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好歹也欣赏了作为老师的我的英姿不是吗。”她笑着这么说,拿起训练使用的日轮刀,神态在抬手起势的那一刻,骤然变幻。
时雨晴突然间感受到完全有别于平常悠然自乐的人乍现的锋锐,就好像见到了一把刀,一闪而过的寒芒刺痛了双眼,只是这稍微怔愣的功夫,黑葛野煐的刀刃上就仿佛裹挟了一片火焰,随着刀法的展现,那种乍现的寒芒却消失了。
时雨晴在看见这火焰的时候,还惊讶地眨了眨眼,确认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也不是吃错什么中毒导致的混乱,不过却没有感觉过于难以接受。
对世界观的冲击一两次就能习惯了,不就是又打破一遍加入新的设定吗,洒洒水啦。
继续看对方刀法之间的行云流水的动作,她明显察觉到,这个火焰给人的感觉并非是能在瞬息间带来一片火海的熊熊炙热,反倒温吞得好像每家每户灶台地下或围炉旁边燃烧着的火堆,噼啪跳着火星,不时烫一下粗心的人。
但从光芒从凌厉不带丝毫拖沓的动作上,她又在告诉自己的敌人,哪怕是这样温吞亲切的火焰,也会威胁恶鬼的生命,轻视她的人注定会被这样的火焰吞噬殆尽。
——而这仅仅是她使用一般的刀所能展现出来的威力。
这片灿烂温暖的火焰倒映在时雨晴眼底,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从一之型到十十之型,黑葛野煐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全部演示完毕,而后看向旁边开始鼓起掌来的女孩,问:“看明白了吗?”
“说实话,没有,但是火焰很漂亮,而且很暖和很亲切。”时雨晴毫不犹豫地夸赞道,脸上是纯粹的惊叹。
“亲切吗……那你应该也有一定可能适合炎之呼吸吧,不过以后的造诣或许比不上学水之呼吸要来得高。”黑葛野煐似懂非懂地歪头,收起了刀,“‘常中’你可以继续保持,不过如果麟泷先生让你从头开始,也请不要留恋地忘记它。”
时雨晴听到这话,掀起眼皮不解道:“为什么?这不是你自创的比基础呼吸法更好一点的方法吗?”
“正因为是我自创的,不一定适用于所有人,你能习惯已经是出乎预料了。”黑葛野煐摸摸她乌黑的头发,表情竟然意外地看起来有几分失落。
“我既算不上一名出色的培育师,也算不上对呼吸法有什么深刻见解和研究的人……实际上,我坚定的所谓每个人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一种合适的呼吸法的想法,在从我接触鬼杀队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变过,可是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不是人力和时间的区别,是远远不够……”
无论怎么研究,无论时代怎么变迁,他们的能力都远远不足够,永远都不能够超越鬼成长的速度。
时雨晴不是很想听对方向自己讲述有关于过去或是志向的内容,抬手将还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扫下去,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一直都不会足够的,无论是谁,人的野心、贪婪从古至今就没有被满足过,现在好就还想要以后更好——这就是贪婪。有什么不好的吗?”
连自己也是,在遇见鬼杀队前,只是想离开吉原普普通通地活下去,而现在知道得越多,反而越想要更滋润的生活,也不必胆战心惊的普通地活下去。
黑葛野煐似乎是被反问地哑然无声了两秒,突然发出一阵如雷爆笑,“哈哈哈哈哈哈……晴,真是可爱的家伙呢!好极了好极了!”
时雨晴被这人莫名开始发神经一般的言行吓了一跳,嫌弃地退开好几米的距离,完全不清楚对方今天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蝶屋那边,胡蝶忍帮忙搓洗完刚带回来的那个呆呆傻傻的女孩,安排好今天的治疗工作,就去找同样在蝶屋修整中的胡蝶香奈惠。
聊天时因捡回来的那个女孩,又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几个月前遇到的时雨晴。
胡蝶忍有些后知后觉,“话说,最近遇到的想加入鬼杀队的女孩子是不是有点多了?”
别看是几个月的时间发生的事,按照之前的频率,在面对鬼之后,加入鬼杀队的基本上都是男性,还基本上都是跟鬼存在着深重仇恨的人——不过即便如此,等到测试的时候,正面和鬼战斗过几次后,也几乎都被恐惧磨灭了意志,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另说。
可她算下来,最近意愿加入鬼杀队的少女居然有五个之多。
“这不是很好吗?”胡蝶香奈惠笑道,“从另一方面来说,这表明我们所做的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胡蝶忍看着一派乐观天真的姐姐,不禁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着,“话是这么说……但最后能不能留下来、有勇气再去战斗还是另一回事。”
最后多数要么当了个隐,要么就是在蝶屋帮忙……要无数次再去克服和面对恐惧属实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