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定神,心里默念就当是片场,眼前是化妆逼真的刑讯戏。
男子吃力的抬头,看见南若,缓缓道:“你为什么没死?”
南若心头一跳。
谭瑛不满:“你亲爹不见要见他,就是为了问这个?”嘴角向下一耷,抬手扇了过去,目光阴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不说背后是谁,便不是只鞭笞皮肉这么轻!”
亲爹?
南若敏锐的抓住他话里的意思,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男子因被卸了下巴,血混合着唾液溢出来,狼狈至极,他直勾勾盯着南若,含混道:“你为什么没死?”
似不听到答案不罢休一般。
谭瑛火大,拎起了盐水桶里的长鞭。
南若倒是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执着问这个,盯着他细细打量一番,朝谭瑛道:“大人,可否许我与他单独谈谈,属下并无它意,只想着他既叫我来,必是有话要说,便叫我试试与他交谈,或者大人先坐在旁歇息,为我助胆。”
谭瑛颠了两下鞭把手,手腕一甩,将鞭子重新丢回水桶里:“成,我在后头给你助胆。”
将沾了盐水的手在男子的伤口上擦了擦,笑眯眯负手去了隔间。
南若拉了凳子过来,在男子面前坐下,道:“你要我答你,至少得告诉我你们如何给我下毒,我才好仔细想想是如何避过的。”
把男子当做连环变态杀人犯,自己是幸存者,就好理解他为什么执着问他为什么没死了。
其他目标都死在了他的计划中,唯独出现了一个变数,像是在他得意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恐怕挠心抓肝的想知道为什么,想纠正这个失误。
南若忽然了悟,他大概知道容相是怎么抓住这人了,他是失误,死在计划外的冷千影也是!
果然男子抬起青肿的眼皮,道:“牛奶。”
南若就摆出惊诧:“这不可能,送到厨房的牛奶是一整罐,你是如何做到单独给我那杯下毒的?”
男子眼里便掠过一抹得色,却没有解释,盯着他:“你为什么没死?我亲眼见你喝了!”
南若心里一突,道:“不,你没有,牛奶我睡前才喝,那时屋内只有我一人,你如何亲眼见?”
男子:“不可能,我亲自送去的,看着你喝了才走。”
南若面不改色:“我怎不记得见过你?你能被派来我房中送吃食,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
厨房绝不可能让一个进府没几日的人来给他送食物。
男子吐了口血沫,目露嘲讽:“我自有我的办法,别想着套话。”
南若神色自若:“你想多了,我只是奇怪你为何非要坚持说亲眼见我喝了,事实我并没有喝,我其实并不喜爱牛奶,只是家中习惯如此,你定是看错了,或者记错了,我没有喝。”
他说的没有一丝犹疑,斩钉截铁完全不似在撒谎,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撒谎,真正喝了牛奶的不是他是若谷。
人的记忆是会混淆错乱的,四个多月前的事,没有视频没有语音,他不怕对峙。
果然男子眼中出现了迷茫。
南若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可否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男子被转移注意,哑声嗬嗬笑,似嘲笑他天真,他什么都不会说。
南若:“你可是姓陌?”
男子双目睁大,随即了然一哼:“你爹告诉你的?他怎么说的?可有告诉你他们当年如何心狠手辣对孤儿寡母下杀手?!”
“呵……”他咧开嘴,血水挂在嘴角下巴上,狰狞可怖,“父债子偿,你们该死!”
南若摇头:“不,我猜的,家父并未说过。”微顿,轻飘飘,“他只说陈年往事不值一提。”
男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怒目圆睁:“不值一提?我母亲我大哥两条人命,他竟说不值一提!”怒喝,“我就该先杀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