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态度强硬,“来人,带小姐回府!”
徐华将脸色苍白还未反应过来的妻子拉到身后,跪下对岳母磕了一个头,流着泪道:“母亲,事出突然,华儿深受打击,却也知道是非对错。”
“我生母铸下大错,然,父母弟妹已用性命偿还,恩怨当消。
而我,虽然心中悲痛,但也知道好歹,生母私心成全了我二十年锦衣玉食,端方君子,状元之才。
如今陛下赐我还姓归家,丁忧三年,为人子女,这是本分,华儿虽若大梦初醒,但心无怨言,只恨连累了娘子。
但不论我是徐华还是尤华,陛下金口玉言,知我无辜,也未曾夺我志向。三年后,我仍是翰林编纂,仍可报效朝廷,为陛下尽忠。
母亲,我知道委屈了娘子,累得千金与我一同沦落,罪无可恕。但我保证,我会好好待她,此生绝无二心。
母亲……”
徐华膝行上前,恳求道:“华儿说一句自私的话,我虽沦落,但有一颗真心。若您将娘子带回去,另许富贵人家……且不说那人会不会待她好,公婆如何看她?旁人如何看她?她往后还能有一日快活吗?想到这里,我心如刀割。”
岳母脸色几变。
见她松动,徐华加重砝码。
“母亲,华儿不愿娘子受苦,求您给华儿一次机会。华儿对天发誓,一定拼尽全力,还她诰命加身,一生荣华!”
“这……”
“夫君!”
岳母尚在犹豫,云氏却被感动哭了。
云氏跪下,对母亲哭道:“娘,您帮一帮夫君吧。这,这不关他的事啊!他何其无辜!”
“也罢,那就——”
岳母正要松口,两队太监走了进来。
“尤大人,太后得知白梦郡主——哦,瞧老奴糊涂了,是庶民白氏为母不慈,祸乱朝纲,欺君罔上的恶行,气的晕厥,如今都起不了身了。
陛下雷霆震怒,命老奴来给白氏收拾行囊,即刻就将她与庶民徐发送去江南,关押徐家家庙,不得耽搁。
二十年养育之恩,您可要去送他们一程呢?”
一个太监笑眯眯道。
另一个太监就没那么客气了:“太子有命,令奴才来为徐侯打扫庭院,若是留了什么不干净的,让徐侯不高兴了,奴才百死莫赎。状元爷,奴才惜命,您体谅则个。”
又一个太监冷冷道:“太子殿下有命,命老奴将清理出来的东西拿去当铺当了,卖的钱赏给外面的乞丐,人人一件冬衣,一日饱饭。但就是不要的垃圾,这房子里一根针一根线都是徐侯财产,旁人碰不得。尤大人,请吧。”
徐华满脸扭曲,欺人太甚!
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松开,徐华转头,看到刚才还感动的要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尴尬地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心里咯噔了下。
徐华岳母惊疑不定,上前问道:“三位公公……陛下与殿下这是何意?”
她拿出荷包塞过去,三个太监掂量了下,露出笑脸。
为皇帝办事的太监声音不高不低道:“云夫人客气了。那白氏胆大包天,竟然诓骗太后,说她的状元儿是安乐王转世,让太后青眼相加二十年。如今状元郎变成贱婢之子,谎言被拆穿,太后娘娘才气的病了。陛下孝顺,得知此事可不心疼太后,生气么?”
云氏脸色大变。
安乐王!这不是皇帝过世多年的嫡长兄吗?!
徐华也一下子白了脸。
安乐王怎么死的,朝中早有流言,也都知道陛下的心结。
和那位扯上关系,那他在皇帝这里还能讨得了好?!
东宫太监的话彻底撕碎了徐华的侥幸。
那太监讥诮道:“从前,太后对白氏和白氏子恩宠有家,我们殿下不知吃了多少冷落和委屈,却不知错在何处,又比白氏子差在哪里。如今,可算是真相大白了。原来啊,都是托了殿下皇伯父的福——尤大人,您真是好大的福气呢!”
“不……我不是……”
徐华一下子跌在地上,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