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母亲言从逍并未反对她的决定,只是淡淡说了句:“她看上去不是个听话的人。”
言珏当然知道,可她喜欢这种人:“母亲,没能力的人才会担心手下人不够听话。”
言从逍于是笑了笑,随她去。
算来,距离十七正式成为她的翼使,已经整整十年。
过往十年,每每她遇到难解之局,都是由十七来为她破局。
有时,言珏都在怀疑,十七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十七是整个言家最与众不同的翼使。
她是护卫,是幕僚,是探子,是破局人,也是最好用的一把刀。
或许,偶尔的偶尔,也可以将她当作是……
言珏轻轻垂眸,将心头最后两个字压了回去。
不,不可以。
翼使可以是任何身份,唯独不能是朋友。
咽下杯中剩下的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汤,言珏收回略有些飘远的思绪,用微苦的茶汤压下了心头泛起的苦涩和艳羡。
十七……也是她十几年来见到过的修行天赋最高的人。
无论是言氏族中名扬天下的天才术士,还是盛国国都各家各族引以为傲的天之骄子,论修行天赋,没有人能比得上十七。
言珏只能庆幸,这样一个人,是为她所用。
…………
亥时三刻,涿光一身黑衣,出现在了西峪山的密林之中。
入夜后,密林晦暗无光,周遭枝叶似轻纱,能挡住外界窥探的视线。
约她前来那人却不似这般低调。
纵然是深夜,对方朱红色衣衫仍旧耀眼,桃花眼潋滟生辉,骨相清俊,一副好皮囊。
他看着涿光,眼神有些微妙,憋了片刻,低语道:“你行走江湖,用的竟是真名?”
“嗯。”涿光点头,“我比你真诚。”
她语气波澜不惊,问道:“现在我该叫你述拾,还是苏枕流?”
苏枕流扬眉:“在学宫,我只是苏枕流。”
涿光抱臂颔首,算是应下,随后便听苏枕流直言问道:
“你明知《术源舆图》不在太初学宫,为何还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