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白叠子在宁州可曾多见?”李侃急忙问道。罗志生仔细想了想,说道:“白叠子在宁州并不多见,有一些回鹘部落有少量种植,他们还会用花中之絮填充被褥和衣物,下官也穿过那种衣服,御寒不错,只是略显臃肿,种植数量多的话,还要数西州回鹘地区,殿下是怎么知道此物的?”“哦,孤在长安宫中曾见过此物!”李侃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脑中开始思索历史上关于棉花的记载,这个时候‘棉’这个字应该还未出现,棉花虽然在汉代已经传入中国,但是只在新疆,云南,广西,广东和海南的少数民族地区种植,中原或者说汉族还没有认识到棉花这种植物的作用。按照历史进程,宋元之际,棉花才传播到长江和黄河流域广大地区,今天既然被自己遇见了,那么棉花的种植和推广必须提前了。郑凝绩看出李侃的异样,试探着问道:“殿下,这白叠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李侃点头道:“此物御寒效果很好,柔软舒适,如果纺织技术提高,以后还可以制作棉布和衣服。”“棉布是什么东西?”陆龟蒙见多识广,也未曾听说过此物。李侃在院中折断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棉’字,“这个字就是棉字,以后白叠子就改叫棉花。”郑凝绩盯着地上的字看了看,“一个木字,一个帛字,这棉也是帛的一种?”李侃也懒得解释,又看向罗志生道:“罗牧监,你家中可有棉花的种子?”罗志生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有有有”说完急忙进到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瓷罐子。李侃接过瓷罐一看,里面是半罐棉籽,“就只有这么多?”罗志生一脸尴尬,“殿下,此物,棉花种植起来比较麻烦,出苗不足六成,幼苗存活不足五成,能攒下这些种子已经很难得了。”李侃一听,头有些大了,他自己前世也没干过几天农活,想破脑袋只想起一丁点关于棉花的知识,农药这个时代没有,塑料薄膜这个时代也没有,施肥倒是可以用粪便。“罗牧监,你这几年是如何种植棉花的?”李侃问道。罗志生不知道李侃为何会对棉花这么感兴趣,想了想,说道:“到了春季,某就把种子丢在地里面然后盖上土,等着发芽”李侃轻叹一声,古代的种植技术太差了,真是靠天吃饭,他看向陆龟蒙道:“陆少卿,棉花很重要,和丝绸一样重要,这半罐棉花种子务必好好培育。”陆龟蒙颤颤巍巍地从李侃手中接过瓷罐,压力巨大,“殿下,下官也曾种植过此物,只是存活不足四成既然殿下了解此物,可否指点一二?”李侃一脸无奈,只能凭借前世模糊的记忆指点一下了,再差劲也比罗志生知道的多点,“棉花的种子会休眠,春季直接播种,出芽比例很低,孤建议在三月底,选晴好天气将种子取出晒上天,然后用不烫手的温水将种子浸泡两个时辰,泡透之后捞出,等水干再用干的草木灰搅拌一下,然后就可以播种了。”身边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不知道真假但又不敢质疑。李侃想了想,接着说道:“棉花乃喜温之物,春季温度低,种子便很难发芽,所以播种需在屋内,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郁暖而养之。”陆龟蒙一愣震惊,“殿下,这棉花需要在屋内种植?”李侃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是在屋内种植,是在屋内播种,待出芽之后,再移植到地里。”罗志生一脸惊叹,“没想到殿下对此物竟如此了解。”“孤在长安之时博览群书,接触过一些西域之人,对此物自然了解一些。”李侃淡淡一笑,一脸郑重地看向陆龟蒙,“陆少卿,孤命你尽快派人南下去琼州,容州,邕州和交州等地寻找棉花和种植棉花之人,一旦寻到连人带种子全部带回,孤可以在浙西为他们安置田产。”陆龟蒙一脸为难,“殿下,这几州路途遥远,一个来回恐半年之久,且几州地广人稀,我们该派多少人,又该从何下手?”李侃想了想,说道:“孤会将棉花结果,开花的模样画下来,你派四路人马,每路二十人,走水路,乘船从润州出一路南下,孤还会安排内卫府的人与你们同行。”郑凝绩一脸不解,“殿下,这么多人大海捞针,耗资巨大,这棉花又不能果腹,真有这么重要?”“很重要,棉花御寒效果非常好,将来对北方作战的士兵很关键。”玉米,土豆和番薯目前还没办法弄到手,到手的棉花可不能错过了,这个时代的被子真的太薄了,李侃可不想一到冬天就靠烧炭度日。见李侃做了决定,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阿耶,茶沏好了!”冯娘子此时从里屋走了出来。罗志生笑着道:“殿下,屋里请!”李侃点点头,转身正准备进屋,院子外面传来了争吵声,听其中一个声音好像是罗孝直的。罗志生神色微变,急忙走了出去。李侃冲司徒博使了个眼色,司徒博也跟了出去,没多大会外面竟传来了打斗声。李侃眉头一皱,也向院子外面走去,一出院子门,便看见地上躺了三个人,还有两个汉子正在跟司徒博缠斗,一个人在跟罗孝直搏斗。“殿下退后,下官过去帮忙。”郑凝绩虽然一直做的文官,但唐朝尚武风气甚浓,他自然也习过几年武。李侃拦住郑凝绩,淡淡地说道:“司徒指挥使一人足矣!”话音刚落,与司徒博缠斗的两人接连被放倒,与罗孝直搏斗的人也落了下风,一看情况不对,撒腿就跑,倒在地上的五个人见势不妙,一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开了。司徒博本想追击,一看李侃出来,急忙止住脚步,来到李侃身边。“罗司监,出什么事了,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李侃上前几步,看着嘴角溢血的罗孝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