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从妘走出警局,无意间看到街边那辆颇为眼熟的黑色宾利。陈黎站在车旁,对她态度恭敬:“从小姐,九爷在车上等您。”从妘思索着什么,微微颔首,上了车。简欲逢散漫拨弄着沉香佛珠,淡淡撩起眼皮扫向没有穿着自己给她挑的那件白色旗袍,而是换了一条黑色长裙的女人,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随口问道:“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从妘眸光微闪,轻启红唇:“多亏了陈助理的证据,坐实了从荨的罪证。”闻言,简欲逢敛眉,微不可察瞥了眼前方的陈黎。陈黎隐约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忙解释:“从小姐不用谢我,我做这些都是九爷授意。”从妘哪里会不知道是简欲逢的意思,只是他说过不想再听到自己说‘谢谢’。一时半会儿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想起之前说过要请他吃饭,后来因为程朗的事两人断了联系,也就没了机会。现在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机会,睨向男人闲散的表情,从妘抿了抿唇:“九爷今晚有没有时间?”简欲逢眉梢微挑,侧看向她:“嗯?”从妘唇瓣微张,轻声道:“请你吃饭。”简欲逢话语里带着可惜的意味,嗓音低沉:“你这话早些讲我会答应。”从妘微微一怔,许是猜到他晚上有事,识趣道:“那就改天吧。”简欲逢应了声:“好。”从妘心里思忖,一上车简欲逢就问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联想中午两人的对话,他不会是想现在接着那个话题聊下去吧?她还没想好。从妘抬眸,佯装闲聊的语气问:“九爷怎么会过来?”简欲逢没有察觉到从妘的小心思,脸色不改说着假话:“路过送你回家。”陈黎内心: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从妘心想,那还挺巧的。简欲逢眸色变了变,薄唇轻抿:“旗袍不喜欢?”话题转变的突然,从妘反应慢半拍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缓缓解释:“没有,我怕弄脏了。”价值几十万的旗袍,被简欲逢说的云淡风轻:“送你的,脏了就脏了。”从妘不禁咂舌,虽然她不知道那件白色旗袍多少钱,单论精细的做工而言估计不会便宜。十几分钟的路程来到石楠巷口,车子缓缓在路边停稳。“九爷,那我就先回去了。”“嗯。”简欲逢淡淡瞥向她,声线磁性提醒道,“从妘,不要让我等太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从妘微微颔首。直到女人窈窕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简欲逢才收回视线,张了张嘴:“回老宅。”回到家后从妘发现屋内漆黑一片,摩挲着墙壁打开灯,轻轻推开卧室门,发现井笙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最后只好把人给叫醒。眼看着到了饭点,从妘又去了厨房。记得上次吃火锅还剩下不少食材,打开冰箱通通拿出来,打算晚上和井笙涮火锅。卧室里被叫醒的井笙懒懒起床,瞟了眼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升起的月亮,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伸了个懒腰来到客厅,在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材,还有鸳鸯锅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井笙眼睛陡然发亮,走过去坐在地毯上:“好久都没吃火锅了。”从妘穿着围裙,头发随意扎起,手里拿着几瓶饮料过来,顺势也坐在了地毯上,笑说:“那你就多吃点。”“肯定的。”井笙看向她穿着围裙的模样,轻啧一声,“别说,你这样还挺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从妘自我调侃:“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黑暗料理。”井笙颇为认同,玩笑改口说:“那倒是,我收回刚才的话。”有次井笙半夜饿了,从妘说给她煮碗面,井笙十分放心的吃了一口,下一秒就吐了出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碗面的味道,半生不熟,还非常难吃。她敢打赌,从妘做的面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面。从妘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从妘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果断挂掉了电话。看到从妘没接,井笙心里大概知道到了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试探道:“阿姨打来的?”“嗯。”从妘给她夹了肉,岔开话题,“不管她,吃饭。”话音刚落,从妘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叶晓打来的,从妘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叶晓这么着急给她打电话,应该是知道了从荨的事。从华见从荨迟迟不归,派从轮去了警局一趟。从轮灰头土脸回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从华,当下从华气不打一处来,他都不知道该说从荨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送了进去。愚不可及。从华没想到从荨会对从妘使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这要传出去从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得知从荨绑架的人是从妘时,叶晓压根就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从华让她给从妘打电话替从荨求情,打了两通之后从妘那边挂掉电话。难得从华生气没有朝她发火,叶晓心里盘算着什么。井笙关心问:“阿姨是不是找你有什么事?”从妘脸色依旧,语气平平:“下午的时候我去了警局报案,从荨指使人绑架我的事人证物证都有,她这次逃不了。”井笙放下筷子,不满道:“你怎么没把我喊起来陪你一起去?”“我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喊你。”从妘说,“行了,不聊他们了。”须臾,井笙想起什么:“对了,你和简欲逢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简欲逢知道你被绑架的事?”从妘顿了顿,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问:“不知道。”井笙撑着下巴,八卦道:“阿妘,我觉得简欲逢多少是在意你的。”“嗯?”“你想啊,这么多女人喜欢简欲逢,你看简欲逢对谁另眼相看过,倒是他一次次的帮你。”井笙给她分析,眨着眼睛,“你心里对他就没有一点点想法吗?”从妘顿了顿,似是在想些什么。井笙对从妘默不作声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微微翘起嘴角,真要没有想法直接说没有就好了,又怎么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