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了一下心情,从妘准备回宴厅。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叶晓拉了过去,好奇问她:“你和那个简九爷认识?”“不认识。”这次从妘没有撒谎,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被人喊做九爷的男人。“真的?”叶晓看从妘不像是在撒谎,欣喜说,“我看那个简先生对你比对从荨感兴趣,你多给我争点气,多和他接触接触,让我在这个家也好过些。”眼前叶晓一副卖女儿的嘴脸让从妘看了恶心,只是为了让她好过,就可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有时候从妘真想问问到底自己是她亲生的,还是从荨是她亲生的。小时候叶晓就疼从荨,对从荨更是百依百顺,从荨欺负她叶晓也装作视而不见。家里所有人都宠着从荨,反观她就像是个被领养回来的。当时从荨母亲的娘家和从家门当户对,老爷子很满意这门婚事,不曾想从荨的母亲在生二胎的时候难产去世。叶晓则是在当柜姐的时候认识了从轮,那时叶晓并不知道从轮有家室,并且怀有身孕。从荨母亲难产去世,叶晓还有五个月预产期,老爷子本来是不想让叶晓进门的,奈何从轮执意,加上叶晓怀有身孕,老爷子以为能抱上孙子,不曾想叶晓把她生了下来。自此老爷子没给过叶晓一个好脸色,叶晓为了讨好老爷子,把从荨当亲生女儿对待。这件事也是从妘后来长大些才知道的。顾絮岐手里晃着香槟,闲聊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正好顺路。”简欲逢没想来,工作完要回家时陈黎提了一嘴。“看刚才从老爷子那意思是想把大孙女介绍给你吧。”顾絮岐分析着,他很少见简欲逢对哪儿个女人多看一眼,今天的从妘倒是例外,试探说,“我觉得那个小孙女还差不多,不过哪有长辈在外人面前说自家小辈的不好,看来小孙女不受宠啊。”简欲逢食指敲着桌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你有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顾絮岐确实没什么想法,他喜欢男的,对女的没有生理反应。寿宴临近结尾,从妘也准备回去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刚打开打车页面,一道车鸣声响起,紧接着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她面前。从妘下意识抬眸,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男人精致的半张脸。天空阴沉的厉害,九月份带着雨的夜晚裹挟着丝丝凉意。简欲逢狭长深邃的双眸扫了她一眼,嗓音低沉:“从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吗?”从妘顿了顿,眉眼微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多谢九爷了。”尽管外面下的是小雨,她身上还是淋了些,伸手抚了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在这个安静密闭的空间里格外突兀。简欲逢眸色微变,默默打开了中控台的空调。在从妘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驾驶位上的陈黎问了嘴:“从小姐,您住哪儿。”“石楠巷,谢谢。”从妘睨了眼刚刚默不作声把空调打开的男人。毫不夸张讲,这个男人的脸是她见过最完美的一张脸,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挑不出半点瑕疵。别说,老爷子虽然势利眼,看人的眼光倒还不错。察觉到女人直白的视线,简欲逢散漫撩起眼皮,声线磁性:“从小姐。”“嗯?”“好看吗?”简欲逢眼底划过一抹玩味,似笑非笑。“好看啊!”脱口而出,从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倒也没觉得尴尬,神色不改,娇媚的脸上荡起笑意,语调放缓,“九爷,怕吃亏的话可以看回来。”似是没预料到女人会这般大胆,简欲逢眸光微闪,饶有兴趣看向她,扯了扯嘴角:“从小姐,想我怎么看回去?”这一幕如同在院外的走廊上,男人把话题又抛了回来,瞥了眼窗外熟悉的街景,从妘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突然侧过脸,身体前倾,猛的凑近了些,唇瓣张合:“九爷……”女人近在咫尺的脸,蜷曲的眼睫微颤,视线落在娇艳欲滴的红唇,简欲逢眸色沉了沉,喉咙滚动,嗓子发出一个富有磁性的音节:“嗯?”两人的呼吸似有若无纠缠在一起,氛围暧昧,像是在调情。前方的陈黎吓了一跳,当下眼都瞪大了些,目不转睛直视前方,像是被定住,不敢乱动。这个距离很近,近到稍有不慎两人的鼻尖就会触碰到,男人的眼睛很深沉,和他人一样让人看不透,视线一路下移,落在两瓣薄唇处停留。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薄唇的男人最薄情。“这样看。”从妘明亮的眸子似星河,顿了片刻,饱满的红唇噙着笑意,“好看吗?”眼前女人脸上沾了几分媚态,像只蛊惑人心、勾魂摄魄的狐狸,简欲逢扯了扯嘴角,淡淡吐出两个字:“一般。”……对这个评价从妘十分不满意,什么叫一般?他才一般!原本是想戏弄一下简欲逢,谁料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清心寡欲的模样,不禁猜想,他是不是真的无情无欲。从妘重新坐回去,仿佛刚才勾人的不是她,一本正经道,“我到了,麻烦在前面停车。”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从妘准备下车的动作一顿,被后面人捻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喊住:“从小姐。”从妘侧过脸,不明所以:“嗯?”简欲逢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性感的薄唇吐出一个字:“伞。”视线落在拿着黑色雨伞骨修长纤白的手上停留片刻,抿了抿唇:“谢谢。”女人下车离开,残存的玫瑰清香提醒他刚才自己被戏弄了。想起自己刚才说‘一般’她脸上不悦的小表情,简欲逢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貌似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些。洗过澡,从妘穿着白色吊带睡衣站在窗边,漆黑如墨的长发,半干散在白腻圆润的香肩,巴掌大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不失半分美貌。放眼望去夜空中不见半点星光,雨势越下越大,颇有股刹不住闸的架势,院子里的梧桐树叶被雨水拍打着,看样子应该要下一整晚。窗外飘进一阵冷风,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关上窗户上了床。准备刷会儿手机睡觉,就看到好友井笙打来的电话,两人闲聊了半天。须臾,脑海里闪现过男人散漫矜贵的模样,从妘抿了抿唇:“笙笙,你听说过简九爷这个人吗?”“简九爷?你说的是简欲逢吧,他可是在婺城能只手遮天的人,整个婺城一大半的产业都是简家的,听我爸说,简欲逢是简家老爷子的第九个孩子,所以外面人都喊他九爷。”“还有还有,传闻都说他是活阎王,城府极深,没人敢招惹他。”听井笙这样讲,从妘有点后怕,之前戏弄的行为是她脑子一热,完全没想那么多。希望简欲逢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年纪轻轻还不想下地狱。井笙嘴上喋喋不休,意识到对面没了动静,这才反应过来:“阿妘,你怎么会突然问起简欲逢来了?你见过他?”“嗯,今天在寿宴上见过。”“我靠,你们家老爷子还挺有面子,竟然能请得动简欲逢这尊大佛。”井笙兴奋问,“怎么样,简欲逢长得帅不帅?圈子里貌似喜欢他的女人还不少。”顿了片刻,从妘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回答:“挺帅的。”有人欢喜有人忧。通话结束,从妘瘫在床上,沉默片刻后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好好的脑子,怎么当时就犯病了!发完疯,瞥见靠在门口那把价值不菲的黑色雨伞,脑海里浮过男人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它递给自己的画面,清隽的面庞,深沉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