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3章 肃然起敬（第1页）

自北向南的官道上，林弃跟随一队逃难的流民已经好几日了。这些人是林弃安葬完老头子当天就遇上的，许是见他身上破破烂烂，以为他也是逃难而来，便邀他同行。从交谈中，林弃得知他们本是世代生活在冻土旁一个小村子的居民，但因近年来，冻土越来越寒冷，一年的冬季越来越长，庄稼收成无望，人的忍耐也到了极限，遂下决心搬离了那里。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靠近冻土边上的一座大城。“我的儿女都在那里。”一位坐在板车上的白发老者道，“听说那座城在冻土出现之前便已存在，迄今也有一万年有余，历经岁月与风霜仍屹立不倒。到了那里，我和我老伴儿不但能与子女团聚，也能安享晚年啦！”说着，老者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老妇人，对未来生活充满向往。老妇人回头怪嗔地瞅了老者一眼:“老头子你真的是……”而后他看向林弃道:“小兄弟莫要见怪，这老头子就是话多。”林弃摆摆手:“无碍。”说话间，林弃的目光一直停在拖着板车前行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娇小纤弱，穿着一身黑裙。从遇见他们开始，林弃就没见小姑娘说过话，一直伴随在二位老人身边忙前忙后，行路过程中，则负责拖起那个厚重的板车，上面是二位老人的生活用品，还有行动不便的老者。看着绳子深深勒进她的肩胛骨，好几次林弃都在担心会不会直接把她整个人给勒散架了。直到城门口，林弃才感觉自己长舒了一口气。二老的子女早已等候在城门口，见他们接上二老离开，并且递给小姑娘两块碎银时，林弃才察觉到不对劲。“她不是你们的孙女？”林弃诧异道。“不是啊！”二老面面相觑，“我们还以为她是和你一起的。她几乎是和你前后脚出现的，她告诉我们与你同路，并且只需要一些碎银，就可以沿途照顾我俩的起居，我们也确实不方便就答应了。”回过神来时的几人，再看向小姑娘，发现他依旧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二老子女也察觉到此事的怪异，催促二老先先走。正当林弃也准备进城的时候，小姑娘却是上前，一手将其胳膊挽在了怀里。“待会儿进城盘问的时候，你就说我们是新婚夫妻。”这是小姑娘的第一句话。“你要是敢不帮我的话，我就要喊非礼了。”这是小姑娘的第二句话。林弃低头一看，由于小姑娘某个部位良好的发育，此时他们的举止，如果不是新婚夫妻的话，那确实像是在耍流氓。不过，软，是真的软。但林弃，冤，也是真的冤，他可什么都没做，都是她自己靠上来的。途中，他甚至还试图想要挣脱她的手，但终究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于事无补。二老因为有亲人接待的关系，很轻易地进了城，而落到林弃二人时，却是问了很多问题。“二位是夫妻？”负责盘问的士兵道。“我……”林弃刚开口，便感觉手臂那里紧绷了起来，“我们刚成亲不久。”话音落下，那股力道顿时松了下去。“新娘叫什么？”士兵道。“王九儿。”林弃还未开口，王九儿抢先道。“问你了吗？”士兵不耐烦道，不过也没过多计较，目光落到林弃手指上地戒指，“储物戒指？”“是。”林弃道。“里面是什么？”士兵问道。“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林弃道。“取出来看看。”士兵面无表情。林弃无奈，只得将老头子就给他的那一堆破铜烂铁全取了出来，东西之多，当即占满了大半进城的通道。“你是拾荒的？”士兵道，“这些东西在这座城可卖不上大价钱。赶紧收起来，在这份文书上签一下名字。下一个。”进城之后，九儿当即便将手从林弃腋下抽了出来，见林弃嘴唇动了动，伸出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该问的别问。”而后，便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人流中。……傍晚时分，林弃跟着一房屋中介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实话跟您讲，我手里再也没有比这个院子更便宜的房子了。”房屋中介道，“若是这个您还不满意的话，那就真只能另请高明了。”说着，二人便到了一个院子门口。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墙壁上四处都是修补的痕迹。一进门，林弃就看到正翘着二郎腿和人聊天的王九儿。“巧啊！”见到林弃，王九儿一点儿也没有尴尬，反而像是认识许久的好友一般和他打招呼。林弃还没想好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反而是身旁的中介脸色沉了下来:“王九儿，你的房租都拖欠多久了？若是再不交，小心我不念旧情把你赶出去。”“哎呀，都这么多年的情分了，您大人有大量，再宽限几天呗。”说着，王九儿目光落到林弃身上，“你要租房？”林弃点点头。“那正好。”王九儿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来看看我这间房，宽敞……”望着那个连扇窗子都没有的房间，王九儿顿了一下:“虽说不明亮，但它宽敞呀！”林弃扫了一眼房间，确实是宽敞，主要是除了一张床、一张四方桌和一个炉子，整个房间空得像是刚刚被小偷光顾过。“王九儿你发什么疯？你要是把房子租给他了，那你住哪里？”房屋中介道。“谁发疯了？”王九儿道，“我和这位……”直到此时王九儿才有些尴尬地看向林弃:“你叫什么来着？”“林弃。”林弃道。王九儿假咳了两声，继续道:“我和这位林弃公子可是夫妻。”房屋中介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王九儿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房屋中介道，“这位公子虽然穿着是朴素了一些，但论气质和长相，怎么也不会找你这样一个不着五六的妻子。”“不信我是吧？”王九儿转身进屋，很快走出来甩给房屋中介一纸文书，“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见到那文书的刹那，林弃也傻眼了。文书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他与王九儿的夫妻关系。不过很快，林弃便联想到进城时的场景。当时他以为只是简单地进城盘问，没想到这座城直接将盘问的信息登记成了他们在这座城的档案。“你算计我？”林弃道。“怎么算算计呢？”王九儿道，“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当时可没拒绝。”“……”“不过放心，我也不白吃白住你的。”王九儿道，“以后你的衣食都包在我的身上。”林弃再看向房屋中介时，发现他此时不只是看王九儿的表情是一脸怪异，就是看自己的表情，也像极了看一个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