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瞳依旧是一身白衣,多半是为了方便进食,她的帷帽比平时要小上一圈,且用细细的珍珠流苏,取代了面纱。
只是撩起珠帘,小小地呷一口茶,姿态就美得令人心动。
樱宛呼吸轻轻一滞,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
白秋瞳身边,年轻的白冬言不依不饶地看向林清清,“你把话说清楚。闵将军一家为国为民,闵小将军年岁没比你大多少,就只身一人去镇守边疆,何等样的英雄气概?!他那样的人,岂是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可以妄议的?”
一张年轻得还稍显稚嫩的脸,竟是气得有些发红。
他还要说些什么,一旁,白秋瞳开口:
“阿言,说话别那么凶,会吓到旁人。这两位,说起来,还是我们白府的熟人呢。”
“熟人?”白冬言一脸疑惑,“姐,你竟认识这种人?”
这话说得或许是无心,却也当真扎心。
林清清秀气的眉毛一拧,刚要说话。
被樱宛拉住。
白秋瞳:“这位是神医谷林清清,她旁边的,是你玄卿哥哥家的……奶娘。”
白冬言没绷住,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奶娘?”
他将樱宛上下打量一番,有些难以置信,“玄卿哥府上,又没有幼儿,怎么需要奶娘……”
樱宛的脸瞬间火烧一样红。
白家姐弟两人声音不小,虽说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白冬言那句话,摆明了就是说:
一个奶娘而已,怎么配和他们一同上桌吃饭?
瞬间,樱宛感觉四周的纱帐后面,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向自己射来。
樱宛森*晚*整*理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坐不住。
桌子下,女孩小手扯了扯林清清衣袖,“清清,要不,我们走吧……”
“才不走!”林清清一拍桌子,毫不畏惧地直视白冬言,“怎么你话那么多?你玄卿哥哥府上为什么有奶娘,你有本领去当着他的面问啊!在他背后欺负一个女人,你可真行!”
白冬言年纪小,一向以闵夙行为偶像,崇尚大丈夫行事当光明磊落。
让林清清这么一激,瞬间涨红了脸皮,“我哪有欺负?”
“不分青红皂白,掀开帘子,闯到我们席上,不是欺负?”
“谁跟你说话了吗?你就上杆子接话?不是欺负?”
“闵夙行就是个蠢货,他就是!这话,我就是到了他面前,也是一样的说!他都不同我计较,你计较什么?你是他闵家养的狗吗?”
“外出吃饭用餐的礼仪,怎么你家父母长辈没教过你?”
林清清一句紧着一句地说,眼看着白冬言面皮涨红起来,动着嘴唇,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林清清还记恨着赏花宴上白秋瞳做的那档子事,她冷冷瞥了一眼白秋瞳,“还是说,你跟你姐姐一样,专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找人家的不痛快?一个是下药,一个是……”
白秋瞳手中,白瓷茶盏摔在了地上。
一时茶汤四溅,有几点甚至飞溅到了樱宛裙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白秋瞳手忙脚乱地,不知在向谁道歉,看起来格外可怜。
“姐,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白冬言话还未说完,就被身边白落冷冽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他是两人的大哥,半晌没言语,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落五官都与白冬言极相似,只是年纪更长,面部线条更为凌厉。
他先看向白冬言,“噤声。”
转向白秋瞳,语气和缓了许多,“你别动,免得划伤手指。”
说着,白落沉声喊来了跑堂,收拾白秋瞳弄出来的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