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新发现老爸竟能飙成语了,这还真让他刮目相看。想来,这都是在母亲的潜移默化中学会的。
他知道父亲没有上过学,文化不高,识字不多,仅识的几箩筐字还是在部队当兵时学的。人也没有多大的能耐,倒是很能吃苦耐劳,性格耿直,眼中揉不得沙子。
父亲在跃进面粉厂后勤科工作。说起来还有个后勤副科长的职务,其实就是个做勤杂的小工子。后勤科没几个人,他这个副科长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您最近是不是负责新车间工程质量的监督?”
这个时候,华夏大地还没有工程监理这种职业。况且,新车间的建设是跃进面粉厂内部的建筑,厂里有质量监督的人就行了。
“是,这又怎样?”
“您发现了不少施工的猫腻,然后写匿名信向上面反映了?”
范发贵怪怪的看着儿子,点点头。
“喔,爸……有些事咱能管,又些事咱不能管啊!俗话说,光棍不挡人财路,眼子不堵人色路。世事难料,人心莫测啊……”
范建新不知说什么是好,怎不能对父亲说,前世您老人家可能被人谋害了。
从心理年龄看,范建新比这时的父亲还大几岁,后世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不可谓不多,所处的社会环境更为复杂。
他现在猜测父亲就是因这件事被人谋害了,谋害之人最可能就是他前世前妻杨淼的舅舅,而前岳父可能还脱不了干系。
这算怎么回事啊?!
他后来竟然娶了仇家的闺女!
前世,真是活到了狗身上!
也许,正是这种种的不平,上帝或者说老天才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让自己弥补前世的种种缺憾与不平?……
“爸,您的信反映的是杨厂长还是他的舅头?还是将两人一齐反映的?”
“哪能呢?……我反映的是杨厂长的舅头,他不仅用的材料以次充好,施工经常偷工减料,还虚算工时、施工人员,弄虚造假……这样的工程,会出大事的!”
“您跟杨厂长反映过么?”
“你爸再傻,也知道此事责任重大啊,哪敢隐瞒?!我已多次向杨厂长反映过……可是他总说他会处理的,实际上,根本就是抬着糊弄。
有些施工做的实在太不像话,我不愿意签字,扈国营就找人模仿我的笔迹伪签。没有办法,我只得举报……这也是自保啊!若是上面查下来,我反映过情况,虽是匿名举报,也就找不到我什么责任了。唉!这事杨厂长到底授意没授意,参与没参与,我不能乱猜,我只是如实的向上面反映他舅头的施工情况。”
“你们科的科长,也参与反映了吗?”
“你说华科长呀?……他一直装病在家,好久没来上班了。”
“爸,从下星期一起,您也装病在家。这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请病假是要扣奖金的。”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爸,这个事您就甭管了,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范建新暗下决心,明天自己亲自去见杨厂长,也就是前世的前岳父。不仅要让他们不敢动父亲的一根寒毛,还要让杨厂长允许自己进厂里的门市部,当负责人。
“爸,明天正好是星期天,您陪我到您的老连长翟伯伯家去一趟……”
范建新将自己的想法跟父亲说了。
“嗯,你翟伯伯这个面子还是能卖给我的……不过,我觉得不值得。为了这么个门市部的主任,就求上了老连长,有点不划算。爸这辈子就这么个关系,只能用一次,以后再想找他办事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