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去的是国公府,她先前?并未设防,身边只带着拂芳一个人。如果?真?有发生点意外,一个丫鬟可不够用,只盼国公府的侍卫不是软脚虾。
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忽“嘎”一声停下,车外几?声简短的交谈后,车帘一挑,洛桦苍白着脸,携着寒风,长腿一抬闪身进来。
拂芳颇有眼力地爬到外面车辕上坐着。
“你怎么来……唔。”
话没说完,傅昭就被他紧紧抱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之扑过来。
他在抖,冰冷的身躯浑身都在发颤,甚至都能听到他牙齿轻微的碰撞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紧张惊惧到这个地步?!
傅昭没有急于追问,只用力环住他的窄腰,将自己身上的暖意一点一点传给他。
许久,他脸上才有了点人气,摩挲着傅昭的头顶说,“吓到了你吗?”
“有点!”傅昭双手一摊,白嫩的手上沾着几?点血迹。
洛桦忙从小屉里扯出帕子给她擦干净,安抚般地说:“不是我的血。”
“发生什么事了?”
“临平王反了!”
傅昭猛然抬头,“砰”地撞上洛桦的下巴,这位爷的泪花差点落下来。
洛桦吸吸鼻子,反而去揉傅昭的头,“疼不疼?”
傅昭愣愣看着他,直言不讳道:“临平王死了?”
“嗯,自他决意举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的眼皮下。但直到他
领兵进到太阙宫,差点杀了皇上,太子才令人射杀他。”
“这……太子是故意的吧,他怕皇上起疑心?。”
洛桦冷笑道:“当然!太子现在是谁也不信,就是我也被蒙在鼓里。我根本不知道临平王选在今天逼宫,太子事先一点儿风没给我透,突然叫我调兵救驾,若不是靠着军中旧部那点关系,我根本调不来人。太子这是考验我的忠心?呢!”
傅昭心头突突地跳,不由握住他的手,“怪不得老夫人死活要留我……”
洛桦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今天这一出,不知太子是故意考验他还是为难他。
他什么都受的,什么都不怕,唯有阿昭是他的软肋,太子分明知道这点,才将人扣在国公府。如果?他今天稍微表现得有点犹豫或者?不尽心,只怕就会拿阿昭逼迫他就范。
傅昭看上去也很伤心,“我一直看郑夫人很亲切的,没想到……唉,毕竟是自家人的利益更重要。”
“别想了,”洛桦长长吁了口气,语气已然平静许多,“尘埃落定,皇上受伤严重,想来也熬不了多?久。太子不日登基,我要想想退路了。”
傅昭愤愤说:“可你之前?明明帮了他许多,他当初那么诚恳地拉拢你,如今却处处提防,真?真?儿不是君子作风!”
“谁都能做君子,唯有皇上不能。臣子有忠有奸,怀有各样心思,皇上想要驾驭这些臣子,不是一个君子作风就能成的。”
洛桦叹道,“我今日拼死一战,他暂时对我放下了猜忌,而且我好歹也算有拥立之功,卸磨杀驴的伎俩一时半会还轮不到我身上。”
这些事傅昭给不了建议,只温柔地靠在他怀里,“不管如何,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车内摇曳的烛光映着洛桦,他眼中似乎有两团火在跳,似乎在考量什么,良久才说:“放心,谁也要不了我们的命!”
太阙宫,凛冽的寒风吹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宫女太监们都在拼命清洗地面。但一日的屠杀下来,渗到砖缝的血渍岂又是那么容易消逝的?
寝宫里只有一躺一站二人。
皇上一动不动躺在龙塌上,胸前明黄寝衣透出丝丝血迹,他勉力睁开双目,盯着马太监问
:“……太子呢?”
马太监依旧一副谦恭的笑模样,“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忙着收拾残局,追缴余孽,吩咐老奴好生伺候您。”
“他、是不是太子设的局?临平王虽混,但他没胆子造反!”
“哎呦,他都举着刀砍您身上了,怎么您还不信?”马太监唏嘘道,心?里却想,还好太子拖了拖才派援兵,不然就凭皇上的疑心?病,这谋反案定不定得下来还两说。
皇上还想说什么,马太监端来一碗药,“陛下,该用药了。”
皇上眼中明显露出恐慌,但由不得他拒绝,那药终是一口一口全流进他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