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车轮的方向往前走,几头狮子之间错开了一点距离,这样更利于隐蔽自己的行踪。
大湿地深处和外面有些不同,这里的土地还有点湿润,但水源其实也不多,雄狮的利爪踩在了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这里,其实比别的地方更容易暴露行踪,但它们是必须进入这里的,也只有这里能度过旱季。
“这是什么?”塞恩的爪子踩到了一个东西,它下意识抬起了爪子,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东西,地上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圆圆的,乔翊过来看了眼,发现这个是罐头,但是已经吃完了。
旁边还有纱布,纱布上沾着血,看得出应该是有人受伤了,看这个出血量,应该还不算轻。
“继续往前吗?”阿行扭过头,低声问道。
“继续往前吧。”乔翊道:“灯下黑,就在它们眼皮子底下。”
虽然阿行不太明白“灯下黑”的意思,但并不影响它很听乔翊的话。
而正如乔翊所预料的那样,一辆黑色吉普车停在了路上,一个女人靠在了副驾驶的座位,她的头稍稍后仰,脸上带血,面色苍白,露出了痛苦的模样。
“宝贝儿。”男人看着她这样疼痛难忍的模样,有些心疼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闭嘴。”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右臂受伤的,鲜血一直往下淌,衣服都被浸透了,她面前起身,扭过头用力扯开了自己缠着的那层绷带,然后轻轻掀开了纱布,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
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往外流脓。
“消炎药。”女人声音冷酷道:“把消毒水,消炎药,绷带都拿给我。”
“好,在车后座。”男人应了一声,似乎不忍看到女人胳膊上的伤口,他扭过头,往后座翻弄,最后女人不耐烦了,踹了他一脚之后,男人才将药箱从一堆东西下面拽了出来。
他们打开了这个药箱,女人从里面拿出了消毒水,先清洗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将胳膊稍稍抬起,让男人用力将里面的脓血挤出来,女人咬着纱布,发出了闷哼声,身子一直发颤,直到伤口处流出的鲜血之后,她这才无力地垂下头,重重喘息。
“老婆。”男人用消毒水再次为她消毒,然后上了外用的消炎药,再用绷带裹起来,他扭头看着女人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被一只花豹开道伤口试试。”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着痛意,然后道:“你赶紧警惕周围,这边是大湿地最危险的地方,我们手里的弹药不多了,那几个混蛋还死了。”
“曹老六的定位就在大湿地,还在更里面的位置。”男人抹了把脸,他似乎也有点生气,“他死了就算了,咱们的东西居然没给我们。”
“你闭嘴吧。”女人疼的难受,手臂的伤口血肉外翻,还在往外冒血,没一会儿就把纱布浸透了,她仰着头,喉头略微耸动了一下后,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疼痛,勉强坐起身子,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诺尔,你拿□□。”
“是有野兽来了吗?”男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不。”女人目光平静,她用力握着车门的把手道:“但是这里安静的不太对劲,警惕一点比较好。”
大湿地深处,鲜少有人到来,这是一片神秘的地带,乔翊低头嗅着地上残留的气息,确定这些东西都是那些盗猎者留下来的,对方受了重伤,而丢弃的纱布上除了新鲜的血渍还有药物的气味。
这就代表了他们还有药。
“乔翊。”阿行说道:“如果继续往前,可能就会进入对方的警惕范围了。”
“那就不要继续。”乔翊应了一声,而后道:“等到夜更深的时候再说。”
他看着那些纱布和药,心中隐隐有了其他的打算,他的目光越过灌木丛,落在了地上残留的车轮痕迹上,道:“按道理他们是会避开大湿地,一旦偷猎者不会深入大湿地,他们开的速度不快,甚至偶尔会停下,这就代表他们也在寻找方向,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
他有一些想要做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乔翊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似乎是在考虑到底应该怎么做,阿行凑了过来,它很了解乔翊的习惯,见他这样便立刻舔了舔乔翊,低声道:“在想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想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乔翊看着阿行,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不着急。”
他没有告诉阿行自己在想着些什么。
晚上,灌木丛里传来了阵阵鸟鸣声,乔翊看了眼外面,而后决定带着莫尔一起往前,但是最后跟着他一起去的,却是阿行,理由是莫尔的脖子扭了,不能动弹。
乔翊看着正在甩了甩狮鬃,趴在地上舔爪子的莫尔陷入了沉思,最后只得让阿行跟着自己同行。
两只狮子从灌木丛里经过,它们走的速度很缓慢,巨大的爪子踩在了地上,甚至都没有什么声响,草丛里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但非常非常轻,以至于连警惕的偷猎者都未曾发现。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落在了两头狮子的眼里,它们趴在了离这辆车不远的地方,一直不动弹,警惕地看着。
“乔翊。”阿行压低声音道:“我们在做什么?”
“等着他们休息。”乔翊看到了车子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在驾驶座,一个在副驾驶,副驾驶的似乎已经睡着了,驾驶座的还在叼着烟,但是并没有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