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妆定,我盯着镜中人,暗自欣赏,此番精心装扮去见他,他定会欢喜。
可外面又传来话,门口来了一名姑娘,跪了许久,说是要见我。
实在煞风景!
不消通传,我也知道是谁,陆昭的青梅竹马宋知节。上一世,我同情心荡漾,领回家的可不止一个白眼狼。
宋知节一双含情目似泪非泪,楚楚可怜,手中却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狠狠刺入父亲心脏。她抬起一手的血污,随意抹在我脸上,讥笑:
【真是父女情深啊。】
父亲死前,拼着力气爬到我面前:
【禾儿,莫要怨自己。】
我传了话出去,不用搭理,她既然想跪那就好好跪着吧。
上一世,我见不得这样的美人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也不弄清楚来路便往家里领。她说她是陆昭的表妹,家中遭了难来投奔他,可听说了他入赘的事,又怕江家嫌弃,才来求我收留。
江家富贵,我总觉得接济些可怜人是在报恩,上天宽待江家才有这偌大家业。却没有明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外面门子传来话,宋知节跪了整整一夜,看那样子怕是要晕过去。我手中捏着边疆寄来的信笺,懒懒回道:
【倒在江家门口实在不好看,你随便打发了去。】
门子退了下去,我叫来雁儿给我梳妆打扮。
【小姐要出门?】
【去军营。】
【军营那种地方】
雁儿手上动作也跟着犹犹豫豫的。我笑了笑,打趣道:
【军营里男子多,自然是去挑个郎君。】
前脚才迈出大门,便听到宋知节的哀求声:
【求求你让我见见江姑娘。姑娘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才退了陆表哥的亲。】
她见我出门,立马爬上前要拉我裙角,被我嫌恶地闪过。
这衣裙可是新做的,千万不能脏污了。
府里小厮立马将她拉走。陆昭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将她护在身后。
我冷眼相瞧,只觉得两人挡了自己出门的路实在有些烦躁。
陆昭上前对我弯腰做揖:
【阿禾,我自知出身卑微,江家乃钟鸣鼎食之家,小生高攀。今日表妹叨扰,烦请宽谅。】
他身着粗布长衫,身量清瘦,脸颊苍白瘦削,长身玉立,好一派如松似竹的清白书生做派。若我不答应,倒显得我刁蛮跋扈了。
那就刁蛮跋扈一番吧。我不屑地看着他们二人:
【陆昭,既然知道自己高攀,就麻烦你带着你这位表妹,不要出现在江家的地界了。】
只见他定定站在原地,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我绕过他二人,踏上早已备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