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朝夏国的国都也顺势定在了距离其最大港口柳京港旁的柳京城。
这一日,一艘大船缓缓来到了停在了柳京港,一行人从船上慢慢走了下来。
和先前去龙首州的白云书院相比,队伍之中,只多了一位蒙着面纱的女眷。
但看身形气度,都是一等一的人间绝品。
一行人在城中的客栈安顿下来,陈富贵便拿着一封信,去往了宫城。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缓缓来到客栈前,一个穿着当地普通服饰,头戴斗笠的身影,和陈富贵一道下了马车,快步走入了客栈,来到了夏景昀的房中。
当斗笠摘去,萧凤山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夏景昀的眼前。
“见过建宁王!”
夏景昀伸手将他扶住,笑着道:“你如今是堂堂一国之主,我一个闲云野鹤,当不起你这份大礼。”
萧凤山摇着头,“如今吃得下,睡得安,满腔抱负,一身本事,皆有安放之所,施展之处,皆赖王爷之功。不论你是何位置,对我个人而言,你对我皆有再造之恩。”
夏景昀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如今国内一切都还好?”
萧凤山嗯了一声,“朝廷给了许多支持,尤其是几个被发配和自愿移民而来的国内大族,也起了大用。更何况这几年下来,随着贸易的展开,此地平民的日子比之以前好了许多倍,唯一可能有意见有怨气的可能就是此地曾经那些贵族了,不过如今,他们也都没意见了。”
夏景昀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萧凤山微微一笑,夏景昀立刻就懂了。
差点忘了,这位不仅是政治手腕出色的,也是个战场杀神,对付这点不长眼睛的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文武双全萧三郎,可不是一句单纯拍马屁的夸赞。
二人又聊了一阵,在夏景昀拒绝了去宫城中一行的提议之后,萧凤山亲自留下来陪着他喝了一场酒才告辞。
而后众人在此间逗留了三日,看了看此地风光,便打算告辞。
临行之前,萧凤山再度乔装赶来送行。
二人站在码头,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看着穿梭不止的劳工,看着这一派繁盛之景,神色之间都充满了感慨。
“人生真的是无常,十八岁的我,纵然用世间最夸张的想象,怕是也想不到如今的际遇。”
听了萧凤山由衷的感慨,夏景昀微笑着,“在所有的结果之中,只要是遵循了自己最初的本心,就不算差,对吧?”
萧凤山望着眼前的江水,轻轻一叹,“只可惜,此生无望埋骨故乡,只能隔江遥望了。”
夏景昀笑了笑,“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还欠你另外两句诗?”
萧凤山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这些年,这首诗给了我许多的勉励,让我没忘记曾经的初心。”
当初他假死脱身,隐姓埋名远走北疆,夏景昀送他的正是这两句,并且还与他说了,今后若他值得,再送他另外两句。
夏景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放进了他的掌心。
“就此别过,各自珍重。”
萧凤山郑重拜别,而后目送着大船启航远去,低头打开了手里的纸条。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萧凤山沉默良久,再度抬头,望着那已经只剩下一个米粒般的黑影的船,长长一叹,“世间安有此等神人!”
……
北梁,如今改叫了辽东。
宫城之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里走出了一个女人。
姿容绝世,身材婀娜又充满着健康的野性,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满满生人勿近的清冷,不苟言笑的样子,分明就把封心锁爱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见她到来,宫城护卫们压根不敢阻拦,齐齐行礼,“见过安乐公主!”
耶律采奇轻轻点头,径直走了进去,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御书房的门口,她却破天荒地被拦了下来。
“公主请稍等,陛下和太子殿下正在接待贵客,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耶律采奇眉头微皱,有什么贵客值得爷爷和父亲联手接待,还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虽然心头疑惑,但在华夏商号历练十年的她,也不再像曾经那般莽撞,只是默默去了一旁的偏殿之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