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先死,不能便宜关乞山那个贱人。
太亏了。
关乞山丧天良,先前就等着吕辛去世了才肯回家,这下指不定也盼着她消失才好。假使她也没了,街坊邻居只会把这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七嘴八舌传一阵儿就不会继续讲了,再过几年,谁还会深究?那时关乞山照旧安逸地活着,没有损失,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以后他和另外两个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了,那就正好如他的意了。
用死亡去报复他人是最无用的方式,这个世界不会因为缺了谁就不转了,有时候终结并不是一种解脱,反而是愚蠢。
应该拉关乞山一起走。
关姀悲观地想。
只有关乞山也死了,这事才算完,不止关姀够本了,还能顺带报复罗子青那个老小三和她女儿,让她们没法在这边立足,竹篮打水一场空,迟早滚回乡下去。
行尸走肉地坐起身,关姀一向有行动力,摸索着到一楼厨房里,她挑了其中一把相当锋利的水果刀,带回楼上房间,心里暗暗发誓:
只要关乞山进门了,她就下去宰了他,这次绝不手软。
大不了一块儿陪葬,自己活不下去了,怎么都是赚的。
再者,她这个岁数杀了人也不会怎么样,死不了进少管所更无所谓,听说进去待几年就出来了,左右也比现在这样好。
把刀藏在枕头底下,关姀思绪乱成了一团麻,越绕越解不开。
脑袋的昏沉一点没减轻,逐渐有加重的感觉,迷迷糊糊的,她睡了一觉,整个人直挺挺躺在被子上,很快就失去意识。
计划是理想的,只不过现实总有变化因素。
这一晚,关乞山没回来,还在医院。
先回来的是爷奶他们,两位老人家熬不住夜,等儿子的伤处理得差不多,就回来了。他们帮不上任何忙,身子骨老得走路都摇晃了,比累赘还累赘,留在那边着实碍眼。
家里一团糟,两个老人左右为难,到家了,唉声叹气地收拾这边的残局。
天亮前,院子里的那些勉强被打扫完。
爷奶手脚哆嗦着,颤颤巍巍上楼瞧了眼,不放心孙女。
关姀睡得沉,被子盖到身上了都没醒。
应该是真的伤得不轻,关乞山第二天清早也没出院,和罗子青双双不见踪影。
关姀起床的时候,房子一楼只有俩老一少三个人,到处空荡荡,里外都冷清得很。
甭管昨夜啥样,到了早上,爷奶还是招呼关姀吃饭,煮了热粥放桌上,还有一小碟煎蛋和青菜。
以往吕辛就是这么做的,两个老人家特地这样煮。
瞥见饭桌旁多了道不该出现的身影,陈时予不知哪个时候进来的,已经坐下了,关姀远远站在楼梯口,没下去,只一眼就侧身折返回屋。
没多久。
又是一声震天响。
关姀力气大,就差把门给砸了。
爷奶面面相视,无可奈何。
可终归还是心疼孩子,无论关姀耍再大的脾气,老人家都不计较责怪,反倒愈发心疼。单独装一份早饭出来,奶奶把吃的端上去,送到房间门口。
听到了敲门声,关姀充耳不闻,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