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药的法子也有,药浴也是办法。
她趁着顾大公子正陷于往事,让管家烧水准备为他家公子沐浴,等到她再次回卧房时,顾大公子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仿佛在说她白费力气。
江尧对顾大公子“不惜命”的行为熟视无睹,她想了想叮嘱道:“一会去浴堂泡药浴,日后我每天都会来一次。”
见江尧没理会他,顾大公子纳闷地问道:“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他十分不明白江尧的行为,他的命自己都不在乎,这个小大夫又何必多管闲事?
闻言,江尧平静地看向顾大公子,原本澄澈透亮的双眸染上旁人难以看透的情绪,顾大公子抿唇不语,虽然他与江尧仅仅见了两次面,但他能感受这姑娘沉稳外表下那颗真挚的心,这也是他问她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好的原因。
江尧睫毛轻颤,记忆里日渐消瘦的脸庞再次浮现在眼前,半晌过后,她叹了口气,像是劝诫自己,也像是在安慰旁人:“生命是很可贵的,每一个能活的人,我都不想让他们死。”
不知为何,气氛一时间陷入难以呼吸的伤感中。
“再说了,治好你,我能得不少好处呢!”江尧眉眼舒缓,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道,“我的发家路还指望着你痊愈呢。”
顾大公子凝视了江尧一会儿,没有戳穿她强颜欢笑的样子。
江尧惦记着药浴的流程,打算去浴堂看看,她又嘱咐顾大公子一会儿管家来喊他。
马上跨出门槛时,她身形微顿,还是没忍住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话是让人珍重自身,不要轻易受伤生病,而不是让你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你得为自己活着。”
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顾大公子的心弦,他见江尧逐渐远去,嘴里重复了几次她的话。
只是……
顾大公子眼神微凉地看向门外,咬牙切齿道:“我竟不知堂堂摄政王,竟有偷听墙角的习惯?”
他只是腿疼不便于行走,又不是武功尽散,还不至于连门外有人都察觉不到。
咯吱一响,一身玄衣的陆聿推门而入,顾大公子看着他那张一如既往沾花惹草的俊脸,冷笑道:“昨日王爷还知道递封拜贴上门,怎么今日这般不讲规矩?”
记忆中温文尔雅的故友在岁月磋磨中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样子,陆聿沉默片刻,说道:“顾昭,你何必这样糟践你自己?”
顾家长子,顾昭,字行言,少年时才学武艺惊艳了多少人。
人人都夸赞顾将军教子有方,才有如此出色的长子,那时谁也没想到文武兼备的顾昭会狼狈地逃离京城。
“糟践我自己?明明是我无能,护不住幼妹,也害得心上人惨死。”顾昭面色苍白,声音发颤,他恶狠狠地看向陆聿,眼底的恨意愈发浓烈,“陆承之,若有朝一日你心上人也遭他人毒手,愿你也能如今日这般风轻云淡。”
他可没忘记,当年那件事的策划之人也有陆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