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心有感应似的,方瑾瑜定定地凝注那红色的包袱,心口处涌起的浓浓感伤和激动相缠。
“……这……这是……”方瑾瑜的眼里溢出泪花,他嘴唇轻颤着,他已经想出了答案,可是他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洪天卓心疼地握起爱人的手,语气肯定地告诉他:“是。”
就是你想到的。
霎时方瑾瑜的泪珠子就存不住了。
他爹回来了,回来了!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情啊!
方瑾瑜隔着泪光,深深望住洪天卓,这人知道他心底的最痛之处,于是为他跋山涉水,此时眼见的满身疲累,怎能不让他心疼和感动?
“你……”方瑾瑜唇缝轻启,只能说出这一个字来,后面的千言万语都挤在了他的心尖,不知先说那一句才好。
洪天卓当然能懂方瑾瑜的心里话,他咧着起了干皮的嘴唇一笑,不用言语方瑾瑜更会知道他想说什么。
到了晚上,方瑾瑜还对着白瓷罐子静静地坐着,从回来后他的眼眶湿了一圈又一圈。洪天卓一直没有打扰,等到洗完身子他坐到床边,没忍住轻“嘶”了一声,这下让方瑾瑜回过神,问他:“怎么了?”
“媳妇儿。”
洪天卓不想逞强了,他身子往床上一瘫,“你给我上点药吧。”
这几日他在马背上的时间快比睡觉都长,现在能好好歇息下来,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根和屁股蛋上就跟被火烧了似的。
方瑾瑜给洪天卓磨红的皮肤上抹药,手上一丁点都不敢重了,“这几日你好好歇着,想干什么我伺候你。”
说着他忍不住鼻子里一股酸涩冒上来。
洪天卓乖乖说“行”。
抹完药后方瑾瑜又贴过去轻轻吹气,把洪天卓惹得直说:“媳妇儿你别折磨我了,这我哪受得了?”
方瑾瑜不理睬他,只一下一下轻柔吹着气,让药膏更快渗入皮肤……
七日后,细细的秋雨飘落。
方瑾瑜在一块新立的墓碑前摆上酒水和糕点,嘴里轻念着:“爹,您终于能回到家乡入土为安了。”
旁边的墓里埋的是方瑾瑜的母亲,洪天卓给拔掉了周遭的几根野草,也跟着说话,“爹,娘,你们泉下有知就放心吧,这辈子我会把瑾瑜照顾好的,决不食言。”
两人给故去的父母烧纸,方瑾瑜又告诉父亲齐家已如何遭了报应,之后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洪天卓这好那好,把洪天卓这个脸皮不薄的人都说有些不好意思。
“媳妇儿,我在你眼里这么多优点啊。”
“当然了,你就是最好。”
方瑾瑜说,神情透着一股对自家男人的骄傲。
洪天卓一下美得不知道北边是哪了。
……
京城里来了杂耍班子,连着半月在城西那边的街市上表演,云玖和捡儿听说后都想去看个新鲜。他们总是跟方瑾瑜面前提起街上有看过的人说特别精彩,那些个伎艺会口吐火龙、生吞宝剑,还能蒙眼扔出去的飞刀正中一个人头上顶盘的毒蛇。
方瑾瑜听得多了也想去转转看看,巧的是还没等他和洪天卓提起,这人从外回来就先说要带他们去城西看杂耍。
捡儿和云玖高兴得直拍手。
不过洪天卓还说得再等两日,他要出海一趟送茶,这一笔生意大,得他亲自出面才容易谈拢。
这样云玖两人也高兴,说他们就等着姑爷回来了。唯独方瑾瑜不知怎的突然心头有些不宁,下意识想拦着洪天卓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