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卓心说我又不是妇科大夫,他蒙对的这一下一是刚才听到丫鬟说的话,二是他暗自观察了,丁夫人看容貌得是三十出头,这个岁数的古代女人早就儿女成群了,相对身材也会有明显变化,而丁夫人腰身纤细,坐在那里肚子上一层赘肉也没有,洪天卓就大胆猜测她应该是还没有生过孩子。
再往下怎么说洪天卓可就编不出来了,但他多少知道点算卦的套路,算卦的人都得从来算卦的人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
于是洪天卓按着这个套路,从丫鬟的口中得知这个丁夫人嫁给本城的一个大户人家快十年,期间她肚子里一次也没有怀上过,承受了不少婆家人对她的责难。前几年她相公开始纳妾,丁夫人的日子自然是愈发不好过,她唯一还觉得庆幸的是他相公又纳的三房妾室的肚子也一直没动静。
洪天卓一听就知道了,这不是明摆的事嘛,他不由语气鄙夷地说道:“那是你相公不行。”
什么男人这是?自己有毛病还不知道?这左一个右一个的还想坑害几个女人呢,在这封建社会里本来女人的地位就没男人高,尤其还要是不生育的女人,在婆家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这话说完,洪天卓就看对面丁夫人和丫鬟互相对视,她们眼神里什么意思洪天卓懒得揣测,但看这丁夫人也不像是个无知模样,说不定早就跟身边丫鬟嘀咕过问题出在她相公身上。
丁夫人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秒懂,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递给洪天卓,“多谢先生,今日之事还望先生不要……”
“哎,我懂。”
洪天卓半点没有客气,伸手接过了荷包,感觉还挺有分量的,这下弄得洪天卓倒是惊讶了。
但他很快又把荷包放到了石桌上,丫鬟诧异地问他:“先生这是何意?”
洪天卓心说听古代人说话就是费劲,他还得学古代人说话就更是费劲,装斯文这么半天了,他早就装不下去了,“没啥意思,我也就是说了一句话的事,不值当要你们这么些钱,你们待着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还不忘拿上幡子,起身就出了凉亭。
洪天卓就是觉得他又不是真的给人家算卦,要那么多卦金干什么?
虽然刚才他心里也经历了一秒钟的斗争,但最终还是他自认为的有志气战胜了他心底的那一点贪婪。
哪怕他也知道他的这个有志气在这个节骨眼可不算是个聪明的决定,瞧他都穷成什么样了。
“先生!先生!”
洪天卓回头,见丫鬟又追了上来。
“先、先生,我家、我家夫人请你一定要、要收下。”
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荷包塞到了洪天卓手里。
这回行了,要是再不收下可就显得他一个大老爷们矫情了,于是洪天卓跟丫鬟说:“行,那就替我多谢你家夫人。”
等走远后洪天卓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里面起码二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两银子能换一千八百个铜钱!
他在米店一天的工钱是四十文。
卧槽!真是人无外财不富啊。
洪天卓把荷包揣进怀里,今天的意外收获可是不小,有了这笔钱至少他接下来的日子不用紧紧巴巴的过了。
洪天卓走路都哼上了小曲儿,快进南城门的时候,他把幡子拆下来,叠了叠拿在手里,剩下一根竹竿抗到了肩膀上,免得让人看到他举着一个“神机妙算”的大旗回来,又给那些闲人们的茶余饭后添了谈资。
今天赚了大钱,洪天卓打算晚饭吃顿好的。
南城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名叫宾鸿斋,据说酒楼的老板花重金挖来了皇宫出来的御厨,有好几次洪天卓从宾鸿斋的门口路过瞅见里面是张桌子就围着一圈人吃饭。
之前要说进宾鸿斋点几道菜吃,洪天卓想都不用想,心说就俩字:可拉倒吧。但现在不一样了,洪天卓有了底气,他挺胸背着手,迈步进了宾鸿斋,正好有张桌子上的客人刚走,店小二引着他落座。
洪天卓点了一荤一素再加两碗饭,等着上菜的功夫店小二又跑来问他能不能让刚进来的两个人跟他这里拼个桌。
洪天卓“嗯”了一声,他无所谓跟谁坐在一起吃饭,想就是那两个人要知道他,没准还先吓跑了呢。
“少爷,来来来,真还不错,今儿个能有个座位。”
洪天卓一听身后传来的这个声音不是云玖么?眼角又瞥见一个穿着浅青色衣衫的身影从身旁走过,洪天卓不用再看都知道是谁了。
“这位兄台,多……”
方瑾瑜的“谢”字忽地卡在了嘴边,对上洪天卓含着戏谑的目光,他脸色一变,当即不悦地说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