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说了一下阴司的情况。
江以沫那日被停职之后,齐霄与秦九便在老板的授意之下,开始对七殿各司各部来了个大扫荡。短短几天时间,就抓了不少阴差和判官。这其中,一部分阴差和判官与胡伟、天虚道人有所勾结,还有一部分是收受玄门中人钱财,为其在阴司办事,倒也真应了那句老话,有钱能便鬼推磨。
七殿这通整顿下来,多少有些鬼鬼自危。
“那恶灵呢?之前不是说老板亲自处理过恶灵的事吗?为什么最后会闹成这样?我也才知道,这么大的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恶灵捅出来的。”
想到这个,江以沫都觉得后腰上的伤更疼了,就好像瞬间忆起了那小东西把桃木剑插进后腰那一刻的疼与震惊。
“这事。。。。。。当年老板带了一位老判官去处理的。但,这件事当时出了些纰漏。老判官喝酒误事,让一批恶灵出逃了,后来一直没有抓到。因为这个,老判官被革职下狱,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判官也逃了。说起这老判官,你还认识。”
江以沫摇摇头,在她的印象里,可不认识这么个闯祸还潜逃的家伙。
“前不久,你从法相寺带来的老鬼,就是当年的出逃的老判官。”
齐霄道。
江以沫瞬间想起那老鬼来,“是他?三年前,他附身在我朋友身上,被我给抓了。当时请示老板,老板说让我送去法相寺,我还真没问过这老鬼什么来头。原来是他。”
齐霄并不知道当年是江以沫抓了老鬼,如今听她这一说,大概也就明白恶灵这事为什么最终是落在江以沫身上。
“那老鬼如今何在?”
江以沫又问。
“他在法相寺三年,回了阴司之后,自请入畜生道,已经入了轮回。但他留下的这摊子事,也就落在了你的身上。这世间的因果轮回,大抵就是如此吧。行了,你好好休息,我跟秦九就先回阴司了。另外,跟你说一声,明日秦九的墓就要打开了。。。。。。”
说到这里,齐霄回头看了一眼秦九。秦九叹了口气,“趁着今晚我的家还在,回去看最后一眼,以后。。。。。。没了。。。。。。”
齐霄与江以沫在病房说话的时候,霍一宁则在医院的楼底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益都这座老城。
他的身后跪着七殿阎罗,虽然是一千多年过去了,君还是君,臣还是臣,似乎从未改变。
“阴司的情况就是这样,恶灵这件事,我当年没有处理好,请殿下责罚。”
七殿阎罗一直跪着,虽然之前霍一宁就让他起来,说自己这一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不再是什么泰山神,但七殿阎罗哪里肯起。
即便是这一千多年泰山神不在,但泰山神的信众从未少过,这种信仰的力量不是谁都能有的。就算是丰都大帝在阴司地府拥有绝对的权威,也远不及泰山神在人间的声望。而这种声望是没有谁可以取代的。
“如今你是七殿阎罗泰山王,阴司的事自然由你决断。至于说恶灵的事没有处理好,要责罚你也是丰都大帝的事。”
霍一宁说完,缓缓转过身来,然后上前扶了七殿阎罗起来,“这我现在就是个卖冥币的普通人,今天你跪这一回,就当是全了当年我们的君臣之义。以后,不可!”
七殿阎罗突然哭了起来。
霍一宁叹了口气,“第一回在七殿门口见到的时候,你也哭了一场。这一千多年,你倒是脆弱了不少。一殿之主,眼泪别这么不值钱。”
“我就是高兴,高兴殿下终于回来了。您历经多世轮回,为花,为草,为木,为狗,为蛇。。。。。。也就这一世终于轮回为人。我亲见你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一世世惨死。。。。。。我。。。。。。”
七殿阎罗说不下去了,堂堂泰山王,当年东岳大帝身边的第一猛将,如今却哭得像个孩子。
霍一宁回首他的每一世轮回,确实没有一世不是惨死。如果只是惨死,倒也罢了。每一世,哪怕是做为一棵草,也比别的草活得更艰难。生长在贫瘠之地,干旱少雨,总在煎熬里苟延残喘,最后还没有长到成熟自然消亡,就早早被结束了生命。
“当年,地藏王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菩萨尚且如此,我这一千多年,不算什么。行啦,你也别在这里抹眼泪了,回去处理你的事。以后,我就是卖冥币的霍一宁,仅此而已。”
霍一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于万里晴空之下,留下一道身影。这一世,他是霍一宁,虽然有泰山神之力,但他不是泰山神,他只是那个卖冥币的男人。
走到病房门口,刚要推门,就听到江以沫跟苏锦说话。
“苏总监,你不结婚吗?”
苏锦手里拿着苹果正在削。
“倒也没有一定要结婚。我自己能挣钱,而且我应该比大多数男人都强,不需要依靠谁,结不结婚看缘分,不强求。大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以沫垂下眼帘来,“我想结婚。结婚了,我就有家。不是想要依靠谁,就是觉得不再是一个人。我不需要他替我分担什么,甚至都不需要他替我挣钱,我可以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