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五分钟,郁臻真的睡着了,呼吸变得匀稳。杜彧拿笔尖戳刺他的脸颊无果,丢了笔,开始自己亲自翻查书桌的几个抽屉。有锁的抽屉,杜彧留在了最后。他没有试着去拖动把手,而是走到书桌前面,蹲身弯腰钻到了桌底,并成功在中间抽屉的底板处,找到了牢牢吸在铁片上的钥匙。郁臻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诡异的梦中梦。而在他因噩梦蹙起眉毛的时候,杜彧用钥匙悄声打开了书桌右侧上锁的抽屉。作者有话要说:瞧把孩子累的,姐弟俩该给人涨工资了。完美逃亡(十九)梦中梦郁臻的梦中梦始于一个美好的清晨。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女人,还是位相貌柔丽的成熟女性,她(他)早上7:30准时从床上醒来,枕侧伴侣的被窝早已没了余温。这个梦里他不具备行动力,只是像灵魂装错了躯壳,作为第一视角旁观;但官能情感共享,他可以真切体会到睡醒之后神清气爽的感觉,以及皮肤对温暖被窝的留恋。郁臻还能看见这具身体主人的当下与过去。她(他)在照镜子,她(他)有一头绚烂的金发,但出于工作原因,无暇打理精致的外表,长发平时总是挽起遮在手术帽下。工作尽管辛苦,她(他)却甘之如饴,因为她(他)拥有帝国百分之一的幸福家庭,两位丈夫,一对女儿,一只宠物。最近她(他)的第二位丈夫怀了身孕,在闹小脾气;好在她(他)的第一位丈夫温良贤淑,操持家事抚育女儿的同时,还能匀出精力替她(他)安抚新孕夫。今天是星期五,她(他)吃过早饭梳洗完毕,换上丈夫熨烫得妥帖无皱的工作服,准备出门上班。她(他)的两个女儿是一对双胞胎,出生时害她们的父亲活活疼了两天两夜,但老天待她夫妻二人不薄,她们是如此的健康可爱。见她(他)即将出门,两个十岁的短发女孩追着她来到家门口,要她(他)亲吻她们的额头。郁臻不习惯亲吻和拥抱或亲密接触,因为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但身体的主人她亲了,并嘱托女儿们在学校不要欺负男孩,更不可以惹是生非,不要因为自己姓耶修就轻视其他的同学,要和大家友好相处。“可是爸爸说那件事不是我们的错。”大女儿拖着她袖子,睁着无辜的双眼道,“妈妈,你答应过这周末带我们去游乐园的。”“是啊妈妈,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小女儿附和道。并仰慕地用白嫩小手摸了摸她胸前别的纯金名牌。这时,一条光滑的大型犬从客厅冲了出来。它刚被放出笼子,上翘的卷尾摇个不停,迫不及待地要与主人亲热。狗伸着粉嫩嫣红的舌头舔她的手。那粗糙湿滑的触感吓得郁臻想逃离这具躯体,可是他不能。狗狗湿漉漉的眼睛充满渴望。于是她揉了揉它的头发,它享受地用脸颊蹭她的手背。郁臻窥探到身体主人的内心想法,那是她绝不会宣之于口的事——她觉得她的狗比她交过的每一任男朋友、包括现任的两位丈夫,都要漂亮。它的皮肤像牛奶洗过的丝缎,被截短手脚后装上金属脚爪的四肢,皮肤与机械的连接处常年透着樱粉的薄红,细瘦的腰身勒着黑色皮质束腰带,雪白的发丝柔软靓丽,更不用说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谁会不喜欢这样的狗狗呢?即使保养饲喂它是家庭的一大笔开支(以至于她时常加班),她对它的喜爱依旧不能减淡半分。她满怀爱意地吻了吻爱犬的头顶,对她的三个宝贝说:“再见,等我回来。”这条名贵的人型犬有轻度的分离焦虑症,它不喜欢家里其他人,它只依恋她,每次与她分别,它都会发出细弱的呜咽声。眼看主人就要跨出家门,它突然跳起来用前肢扒住她的工作服——“——啊!你这条坏狗!”小女儿发出尖叫,她的脚被狗后肢的金属尖爪踩到,疼得皱起小脸,并挥舞手臂打在它的雪白的背脊上。她立即叱责女儿的行为:“不可以这样!”小女儿撅着嘴委屈地放下手,但仍气不过,狠踹了一脚狗的后腿,扭身跑回了餐厅。“妈妈你别生气,我去看看她。”懂事的大女儿去追妹妹。狗狗玉白的背部显出挨打的红痕,它的皮肤极其娇嫩细薄,此时疼得原地打转,尾巴拖在屁股后面扫着地板。她叫来佣人带它去上药,狗被佣人牵着脖子上的银锁链带回屋子,它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她。她叹了口气,捡起狗扑她时弄掉的金色名牌,放进工作服的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