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浑身发?颤,口?中?满是鲜血。视线在虚空停留晃荡着,嘴角却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吴尤顺着他的面颊边摸了两下,抬手便揭开一层薄薄的“人皮”,露出?内里的另外一张脸。依旧是平平无奇的长相,且十分陌生。可以肯定之前从未见过。如此高手,在大梁必然有名有姓,可身为黑螭卫大统领的他却完全没有印象。他越加发?了狠,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按着对方的舌根硬灌了一枚下去:“说!你?是什么人,从何而来,奉谁之命?”这回那人脸上的讥笑?再无遮拦。“想知道?”吴尤喂下去的那药显然十分古怪。才刚已目光涣散的人,眼神?竟又聚了焦,即便浑身浴血却还能保持绝对的清醒。yst握紧长剑的苏寒反应过来。他没敢再动,只死死控制住力道,以防分毫之差便让此人当场毙命,边厉声高喝:“是谁!谁派你?来刺杀太子和圣上的,说!”刺客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忽然颤抖着哼笑?起来,越笑?动静越大,又因疼痛而无法控制脸部表情,一时诡异而狰狞。苏寒看得火起,简直恨不得当场便将此人碎尸万段。转头看向太子所在方向,满腔热血在胸中?狂涌,他到?底忍住怒气,只喝道:“你?伤人如此,还敢笑?!”那刺客却充耳不闻,只将目光转向吴尤。浑身上下狼狈不已,好好一个人如今简直像是个破烂的麻袋般躺在地上,每一次的开口?都会吐出?大量鲜血。他却依旧瓮声笑?道:“黑螭卫统领这么厉害,想知道我是谁?”顿了顿,那人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吐出?:“便慢慢查吧。”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一把握住苏寒本?已刺入胸膛又拔出?了将近一半的长剑,用尽全力往外一推!“噗嗤”一声清晰的声响,血溅三尺。苏寒傻愣愣地盯着长剑上串着的大块血肉,半晌没能动弹。吴尤刀柄紧握,亦许久不曾开口?。就连留在梁帝身边贴身护卫的王斌眼见如此,也默默叹了口?气。空气有瞬间的凝固。不死心地又上前探了探脉搏和呼吸,吴尤终究摇了摇头:“死了。”梁帝白着脸没吭声。这?骇人的?刺客虽已殒命,可暗处射出的利箭还不知是否会反复,他们实在不能随意行动。吴尤眉头紧拧正要再说话,便见黑螭卫派出去的?两队人马抱着一堆东西跑了回来。为首一个正是天字一队的田甲。他上前两步躬身禀道:“属下等在各处查到不少隐藏在墙壁角落和夹缝中?的?机关,那箭似乎并非人所射出,有专门的?铁钩带着转动。”“钩子连着特制的?小?风车,又衔接到最近一处的?灯笼。”“我等检查过,那几个灯笼所用灯油比正常的?要少,应当是另外准备的?,但因今日元宵满街是灯,所以混杂其中?难以分辨。”“油灯燃尽接线自断,只要风车被吹转动,那机关便会一刻不停。”“不过,”田甲有些迟疑,“这?只是大多数乱箭的?源头,至于最初单独的?那一箭,我等沿途查看?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吴尤“嗯”了一声,缓缓开口:“还有最后那单独一箭。”不同方向胡乱射出的?箭的?确可能是靠机关设置。可也正因是机关,无人力把?守,便会存在时间、方向和精准度的?各种问题。且需要很多先决条件。油灯燃尽、接线断开,还得正巧有风吹过,如此一样不缺方能带动机关运转。可第一箭相隔甚远,夹带纸片能刚好?在他们站定时落下。yst最后一箭亦可在梁帝本能想?要冲去太子身边时恰好?射出,就定然有人在暗中?埋伏,伺机而动。若非当时就近的?礼郡王狠拉了圣上一把?,那箭恐怕就不是贴着梁帝鼻尖擦过这?么简单了。吴尤心底发寒。彼时哪怕再走出半步,利箭都会直接刺穿梁帝的?头颅。帝王薨逝太子重伤,迎接大梁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出动在外的?两队人马并不知晓那最后一箭。不过便是知晓也无用,一时半会定然查不出名堂。吴尤也没再为难他们,只让田甲将目前搜集到的?物证全部上呈,便挥了挥手。自有人收拾妥当分门别类。另有几个则上前去看?那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刺客,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些有用的?线索。就连掉落一旁的?弯刀也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