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缙深转过身抱住她:“白天那个女人叫孙懿,是孙氏集团的小姐,目前在雅韵挂职副总。半年前我刚来江城,在一次酒会上认识她,她对我有意思,但我对她没有。”
江纵如伸手去把玩他的下巴:“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凌缙深:“不想知道?”
江纵如:“不想。”
凌缙深在黑暗中凝视她一眼:“你不想听,可是我想说。我今天跟孙懿讲清楚了,她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江纵如:“这个我倒是想听,说说看,你是怎么跟她讲清楚的?”
凌缙深:“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江纵如:“爱讲不讲,不讲拉倒。”
凌缙深轻笑一声:“我告诉她,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
江纵如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并且什么!”
凌缙深:“并且,我已经跟你订婚了。”
江纵如脑袋嗡地一声,唰一声坐起来:“凌缙深你有病吧,哪有你这样玷污女孩子清白的,我跟你订的哪门子婚,你这样胡说八道我以后怎么嫁人?!”
凌缙深不轻不重地嘟囔一句:“反正你以后也只能嫁给我。”
江纵如:“谁要嫁给你了?你要不要脸?”
凌缙深:“不要。我只要你。”
她怀疑这世界的设置出了差错,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有一个新的凌缙深取代了旧的凌缙深。新的这个,没脸,没皮,没羞耻。
江纵如还生着闷气,凌缙深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好妹妹,就当帮我一回,孙懿这人的确很难缠,她家老爷子也有意招我为婿,不把话说绝,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江纵如咬牙切齿道:“谁是你妹妹,恶不恶心?”
凌缙深贴着她的耳垂:“那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特别性感,搅得江纵如心头一酥,嘴上却仍不依不饶:“凌缙深你清醒一点,我们不可能的。”
凌缙深指了指她缠在他腰上的手:“江纵如,不清醒的是你,否则怎么会一边缠住我,一边说出这种话?”
江纵如语塞。
未等她再次开口,凌缙深便欺身上来。
“江纵如,别骗自己了,如果你不敢坦诚,那我来先做坦诚的那个人。我爱你,跟过往十六年中的任何一天一样,爱你。”
他不再嬉皮笑脸,拿出十足的真诚,将自己摊开了去,心,肝,脾,肺,肢体横陈,血肉分明,任由她看个清楚。
重逢以来,他想过许多种面对她的方法,去恨她,无视她,抑或是退回朋友的位置,但结果通通溃败。还是想要她,无从克制的占有欲,就像贪食的儿童,要,就要,甚至无法忍受任何一丁点延迟满足。
这样蚀骨嗜心,又何从掩饰?
“江纵如,如果你没法给我肯定的答复,就暂时不要答复。你觉得我自私也好,霸道也好,总之这辈子,我不打算放你走。大不了,我们就这样同居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做一对痴缠的怨侣,死后再葬到一起,骨灰拌着骨灰,加水混匀,直到天王老子来也摘不开你我,可好?”
他一边在她身上伏动,一边说着这长篇的话,说到最后,嗓子喑哑干涩,竟带了几分泣音。
江纵如像一个被抛进火山口的人,无声忍受着热浪和岩浆的冲击,山火撬开岩石,坚硬化作柔软,一切伪装和逞强都在地壳剧烈运动中被震碎。
她张大眼睛望向他,心中是无边无际的震烁。凌缙深啊,她该拿他怎么办呢,连告白都这样独树一帜,谁家好人会跟女人一边上床一边骨灰拌着骨灰呢。
骨灰拌着骨灰,亏他想得出来。
用文科生的话来讲,就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多想把这两句告诉他,可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只是揽着他的背,用几近发疯的焦灼语气恳求道:“快点,让我死在这里。”